第八十三章：【人类的本质】
不同于以港口贸易为主的市区，郊区经济主要呈小圈子形式，规模不大，但热闹程度丝毫不减。
随着通勤人员陆续返回，街人口数肉眼可见增长。这个时间，已经有很多家庭主妇提着菜篮出门，为在外奔波一天的丈夫筹备晚餐用食材。
乡间小路，两人走走停停，不知是不是犯了强迫症，介总是把青黄的落叶踢向路边，薇尔莉特见他乐在其中，渐渐跟着有样学样。
前方响起招呼声。
“呀，这不是人偶先生吗，好巧呢。”
声音来自二十多岁的橙发女子，介觉得眼熟，当确定目标是自己，脑袋稍微歪了歪。
“你好，嗯，你是……”
“不记得我吗，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薇尔莉特也在呢。”
习惯记牢每一个人的身份样貌，薇尔莉特马想起对方是谁，顿时点头致意，“你好，许久不见。”
“你熟人？”
“是我的第一个客户。”薇尔莉特再补充，“也是你第一个客户。”
来人正是半年前，险些被薇尔莉特搞砸恋情的橙发贵妇。
脑海逐渐明晰，介恍然大悟。
“是你啊，真是不好意思，时间隔太久我没想起来。”
橙发女子爽朗的笑笑，摆摆手，“啊哈哈，不要紧不要紧，近来可好？”
“还行。”
通过闲聊，介得知她出于工作原因，最近搬到了郊外小镇，和那个企业家的感情也到了快谈婚论嫁的地步。再就是透过眼神，介发现她或多或少，还是对薇尔莉特心怀芥蒂。
介十分理解她，哪怕在自己的力挽狂澜下结局圆满，她对薇尔莉特的坏印象依旧需要时间来抹除，毕竟没几个人会轻易原谅破坏自身幸福的家伙，纵使对方无意。
除非，她一开始就只抱持玩的心态。
好在薇尔莉特还没察觉到。
不过作为薇尔莉特关系紧密的存在，介认为有必要让橙发女改观，于是，开始旁敲侧击。
“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薇尔莉特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噢。”
这看似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橙发女本就情商不低，当场就明白他所指为何，“这我信，因为人偶先生没有骗我的必要。”
“嘿嘿，你不怀疑就好。”
随便交谈了几句，橙发女对两人告辞。
“我要去采购食材啦，两位保重，有机会再见。”
注视着她手里的菜篮，介心血来潮，决定带小姑娘去集市逛逛。
……
正值贸易高峰期，此时的集市人山人海，喧嚣而嘈杂。摊主们声情并茂吆喝，妇人们盘算兜中余额，孜孜不倦的讨价还价。
好热闹。
声音从四面八方闯进耳，介绽放笑颜，振奋的表情溢于言表。
他喜欢这样的地方，生活味儿十足。
一般说来，薇尔莉特通常不感冒这些，在她看来，生活只需要满足基本的饮食和住宿即可。和她不同的是，介对生活向来充满热情，哪怕不荣华富贵，至少要丰富多彩。
再就是，有一点介没告诉过任何人，他的兴趣爱好————烹饪。
正如前言，介是外国人，饮食习惯与众不同，在莱顿呆了半年的他，早已对牛肉汉堡蔬菜沙拉等洋餐食之无味。遗憾的是公司虽有提供饮食的食堂，但厨房并不对员工开放，以至于到现在，介还没为自己做过一顿饭。
记得爱丽丝在跟别人合租，不知道有没有厨房，或许可以跟她打个商量，偶尔使用一次顺便请她吃饭。
美食要分享，希尔薇肯定没吃过中餐日料，把她带吧。
薇尔莉特……
介悄悄瞥她一眼，决定不排除。
怎么有种拖家带口的既视感。
不知不觉，某处飘来一阵令人不适的气味。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天性，一时间，人群朝反方向移动，连薇尔莉特都淡淡蹙起眉，手指横在鼻孔前。正准备拉介一起躲远，介却毫无征兆松开手，有如看到七十年一次的哈雷彗星般，开心的逆流而行。
介的行动还真是难以预估。
诧异与困惑相随，薇尔莉特屏住呼吸，决定过去一窥究竟。
摊位前。
“我要大份，干拌的，记得多放辣椒花椒，多放盐，多放蒜泥！”
困惑中，薇尔莉特看到少年递出一张钞票，然后银发的老爷爷从木桶里夹出几块表层有黑斑的白色块状物，气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紧接着，老爷爷将食材扔进油锅，当锅内宽油沸腾，无法忍受的臭味进一步扩散。
即便这样，介依然没有半点不适，反倒一脸期待，乐得嘴巴合不拢，如果是漫画还可以看见眸中闪烁的星星。
有没有搞错，介居然要吃这种东西。
担心他吃坏肚子，薇尔莉特戳戳他的背，好意提醒：“劝你不要吃变质食品，生病会很麻烦。”翻了翻白眼，介唏嘘道：“什么变质食品，不懂别乱开腔啊，这是东方某个大国的民间美味，非物质文化遗产懂不懂？”
“美味？遗产？”薇尔莉特不敢苟同。
以她的认知，这玩意就算能吃，从外观来看至少称不美味。
在以前，她跟希尔薇都是挣扎在地狱的人，艰苦的日子使她们养成了不挑食的习惯，为活下去，她们可以面不改色咽下垃圾桶里的食物。比起希尔薇，薇尔莉特更一层楼，若有必要她甚至敢吃人肉。
当然，那是以前，现在都丰衣足食了，自然得考虑身体健康。
“你要吗，我请客。”大手一挥，介豪爽的邀请。
“不必。”薇尔莉特揉揉鼻子，后退半步，用坚定不移的眼神传达拒绝，“我认为你应该慎重考虑，远离变质食物，免得待会呕吐。”
小姑娘大言不惭，介听得浑身难受，感觉像吃进了蟑螂。
“滚滚滚，别影响我的心情。”
老爷爷微微一笑，不断摇头。
几分钟后，热气腾腾的臭豆腐出炉，老爷爷将它们依次放进乳白色汤里涮了涮，再码好几种调味料，递交给介。
“小伙子，你是我第一个客人，我专门给你多加了几块。”
介：“这怎么好意思，要不，您多收一半的钱吧。”
再看看薇尔莉特，介发现她始终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于是忍不住叹了叹。
看来她是没口福了。
浸过面汤的臭豆腐仍有点烫嘴，介扎起一块吹了吹，兴奋的送进嘴里。麻辣咸鲜香等味道彻底满足味蕾，介满脸幸福的享受表情。
“好棒————！”
好怀恋的味道，介如获新生，就差没热泪盈眶。
发现他不像在装，薇尔莉特百般不解，凑过去闻了闻。
“奇怪，怎么不臭？”
“你当我脑瘫呢。”介白了她一眼，“你问这干嘛，又不吃。”
转眼，第二块下肚，看到介一本满足，冥冥中，薇尔莉特有些动摇了。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不好吃，待会得麻烦你送我去医院。”满嘴跑火车，介会心一笑，叉起一块递到小姑娘嘴边，“来，张嘴，啊————”
小姑娘盯了几秒。
“餐具你用过，我无法忍受。”薇尔莉特一本正经的嫌弃。
介觉得耳熟，马就想起在咖啡馆时自己说过这句话，意外的是没过多久，就被原封不动还了回来。再就是有一秒，他瞥到小姑娘脸部肌肉松弛下来，淡淡勾起的嘴角似在窃笑。
面瘫居然笑了，一定是医学奇迹。
然而，薇尔莉特那张一如往常的面具脸，仿佛在告诉他刚刚是幻觉。
“薇尔莉特，你刚才……”介试图确认，“在笑吗？”
小姑娘眨眨眼，“没有吧。”
“确定没？”他捏住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脸，慢慢往外拉。
留意到有很多人在看，薇尔莉特微囧，果断扒下他的手。
“别闹，大庭广众的。”
在路人的注视下跟介闹腾，有一说一，薇尔莉特还没那么大心脏，哪怕以前无所谓。
“哎哟，你脸皮什么时候这么薄了？”抓住时机，介进入调侃模式。
“不能因自身言行对他人产生困扰。”薇尔莉特提醒。
“怎么可能。”
“真的，已经有很多人在看你了，顺便说一句，他们的眼神并不友善。”
介望向四周，当即明白了什么，无所谓道，“管那些干嘛，我看他们是嫉妒，哼。”
“嫉妒？”
“只因你太美！”轻笑一声，介回归正题，“给个面子尝一块呗，签子在中间，我发誓没碰到。”
薇尔莉特本来就不是真的在意，便不再推诿。
看着眼前裹满调味料的食物，介那句“要趁热吃”回荡在耳边，终于，她抱着神农尝百草的心，将焦黑中带鱼肚白的食物含进嘴里。
等等，这……
就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赞不绝口的味道让薇尔莉特惊为天人。
介早有所料，坏笑着凑到小姑娘跟前，准备奉第二块。
“还要吗？”
薇尔莉特舔舔唇部的调味料，毫不犹豫点头。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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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通勤人员陆续返回，街人口数肉眼可见增长。这个时间，已经有很多家庭主妇提着菜篮出门，为在外奔波一天的丈夫筹备晚餐用食材。
乡间小路，两人走走停停，不知是不是犯了强迫症，介总是把青黄的落叶踢向路边，薇尔莉特见他乐在其中，渐渐跟着有样学样。
前方响起招呼声。
“呀，这不是人偶先生吗，好巧呢。”
声音来自二十多岁的橙发女子，介觉得眼熟，当确定目标是自己，脑袋稍微歪了歪。
“你好，嗯，你是……”
“不记得我吗，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薇尔莉特也在呢。”
习惯记牢每一个人的身份样貌，薇尔莉特马想起对方是谁，顿时点头致意，“你好，许久不见。”
“你熟人？”
“是我的第一个客户。”薇尔莉特再补充，“也是你第一个客户。”
来人正是半年前，险些被薇尔莉特搞砸恋情的橙发贵妇。
脑海逐渐明晰，介恍然大悟。
“是你啊，真是不好意思，时间隔太久我没想起来。”
橙发女子爽朗的笑笑，摆摆手，“啊哈哈，不要紧不要紧，近来可好？”
“还行。”
通过闲聊，介得知她出于工作原因，最近搬到了郊外小镇，和那个企业家的感情也到了快谈婚论嫁的地步。再就是透过眼神，介发现她或多或少，还是对薇尔莉特心怀芥蒂。
介十分理解她，哪怕在自己的力挽狂澜下结局圆满，她对薇尔莉特的坏印象依旧需要时间来抹除，毕竟没几个人会轻易原谅破坏自身幸福的家伙，纵使对方无意。
除非，她一开始就只抱持玩的心态。
好在薇尔莉特还没察觉到。
不过作为薇尔莉特关系紧密的存在，介认为有必要让橙发女改观，于是，开始旁敲侧击。
“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薇尔莉特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噢。”
这看似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橙发女本就情商不低，当场就明白他所指为何，“这我信，因为人偶先生没有骗我的必要。”
“嘿嘿，你不怀疑就好。”
随便交谈了几句，橙发女对两人告辞。
“我要去采购食材啦，两位保重，有机会再见。”
注视着她手里的菜篮，介心血来潮，决定带小姑娘去集市逛逛。
……
正值贸易高峰期，此时的集市人山人海，喧嚣而嘈杂。摊主们声情并茂吆喝，妇人们盘算兜中余额，孜孜不倦的讨价还价。
好热闹。
声音从四面八方闯进耳，介绽放笑颜，振奋的表情溢于言表。
他喜欢这样的地方，生活味儿十足。
一般说来，薇尔莉特通常不感冒这些，在她看来，生活只需要满足基本的饮食和住宿即可。和她不同的是，介对生活向来充满热情，哪怕不荣华富贵，至少要丰富多彩。
再就是，有一点介没告诉过任何人，他的兴趣爱好————烹饪。
正如前言，介是外国人，饮食习惯与众不同，在莱顿呆了半年的他，早已对牛肉汉堡蔬菜沙拉等洋餐食之无味。遗憾的是公司虽有提供饮食的食堂，但厨房并不对员工开放，以至于到现在，介还没为自己做过一顿饭。
记得爱丽丝在跟别人合租，不知道有没有厨房，或许可以跟她打个商量，偶尔使用一次顺便请她吃饭。
美食要分享，希尔薇肯定没吃过中餐日料，把她带吧。
薇尔莉特……
介悄悄瞥她一眼，决定不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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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某处飘来一阵令人不适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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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大份，干拌的，记得多放辣椒花椒，多放盐，多放蒜泥！”
困惑中，薇尔莉特看到少年递出一张钞票，然后银发的老爷爷从木桶里夹出几块表层有黑斑的白色块状物，气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紧接着，老爷爷将食材扔进油锅，当锅内宽油沸腾，无法忍受的臭味进一步扩散。
即便这样，介依然没有半点不适，反倒一脸期待，乐得嘴巴合不拢，如果是漫画还可以看见眸中闪烁的星星。
有没有搞错，介居然要吃这种东西。
担心他吃坏肚子，薇尔莉特戳戳他的背，好意提醒：“劝你不要吃变质食品，生病会很麻烦。”翻了翻白眼，介唏嘘道：“什么变质食品，不懂别乱开腔啊，这是东方某个大国的民间美味，非物质文化遗产懂不懂？”
“美味？遗产？”薇尔莉特不敢苟同。
以她的认知，这玩意就算能吃，从外观来看至少称不美味。
在以前，她跟希尔薇都是挣扎在地狱的人，艰苦的日子使她们养成了不挑食的习惯，为活下去，她们可以面不改色咽下垃圾桶里的食物。比起希尔薇，薇尔莉特更一层楼，若有必要她甚至敢吃人肉。
当然，那是以前，现在都丰衣足食了，自然得考虑身体健康。
“你要吗，我请客。”大手一挥，介豪爽的邀请。
“不必。”薇尔莉特揉揉鼻子，后退半步，用坚定不移的眼神传达拒绝，“我认为你应该慎重考虑，远离变质食物，免得待会呕吐。”
小姑娘大言不惭，介听得浑身难受，感觉像吃进了蟑螂。
“滚滚滚，别影响我的心情。”
老爷爷微微一笑，不断摇头。
几分钟后，热气腾腾的臭豆腐出炉，老爷爷将它们依次放进乳白色汤里涮了涮，再码好几种调味料，递交给介。
“小伙子，你是我第一个客人，我专门给你多加了几块。”
介：“这怎么好意思，要不，您多收一半的钱吧。”
再看看薇尔莉特，介发现她始终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于是忍不住叹了叹。
看来她是没口福了。
浸过面汤的臭豆腐仍有点烫嘴，介扎起一块吹了吹，兴奋的送进嘴里。麻辣咸鲜香等味道彻底满足味蕾，介满脸幸福的享受表情。
“好棒————！”
好怀恋的味道，介如获新生，就差没热泪盈眶。
发现他不像在装，薇尔莉特百般不解，凑过去闻了闻。
“奇怪，怎么不臭？”
“你当我脑瘫呢。”介白了她一眼，“你问这干嘛，又不吃。”
转眼，第二块下肚，看到介一本满足，冥冥中，薇尔莉特有些动摇了。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不好吃，待会得麻烦你送我去医院。”满嘴跑火车，介会心一笑，叉起一块递到小姑娘嘴边，“来，张嘴，啊————”
小姑娘盯了几秒。
“餐具你用过，我无法忍受。”薇尔莉特一本正经的嫌弃。
介觉得耳熟，马就想起在咖啡馆时自己说过这句话，意外的是没过多久，就被原封不动还了回来。再就是有一秒，他瞥到小姑娘脸部肌肉松弛下来，淡淡勾起的嘴角似在窃笑。
面瘫居然笑了，一定是医学奇迹。
然而，薇尔莉特那张一如往常的面具脸，仿佛在告诉他刚刚是幻觉。
“薇尔莉特，你刚才……”介试图确认，“在笑吗？”
小姑娘眨眨眼，“没有吧。”
“确定没？”他捏住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脸，慢慢往外拉。
留意到有很多人在看，薇尔莉特微囧，果断扒下他的手。
“别闹，大庭广众的。”
在路人的注视下跟介闹腾，有一说一，薇尔莉特还没那么大心脏，哪怕以前无所谓。
“哎哟，你脸皮什么时候这么薄了？”抓住时机，介进入调侃模式。
“不能因自身言行对他人产生困扰。”薇尔莉特提醒。
“怎么可能。”
“真的，已经有很多人在看你了，顺便说一句，他们的眼神并不友善。”
介望向四周，当即明白了什么，无所谓道，“管那些干嘛，我看他们是嫉妒，哼。”
“嫉妒？”
“只因你太美！”轻笑一声，介回归正题，“给个面子尝一块呗，签子在中间，我发誓没碰到。”
薇尔莉特本来就不是真的在意，便不再推诿。
看着眼前裹满调味料的食物，介那句“要趁热吃”回荡在耳边，终于，她抱着神农尝百草的心，将焦黑中带鱼肚白的食物含进嘴里。
等等，这……
就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赞不绝口的味道让薇尔莉特惊为天人。
介早有所料，坏笑着凑到小姑娘跟前，准备奉第二块。
“还要吗？”
薇尔莉特舔舔唇部的调味料，毫不犹豫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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