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踩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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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渡过发情期，他肯定不会碰你。”
听宿抚玉这话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施淼表情顿时石化。
她忘了她是一只猫，而动物一般都会有发情期。
那她是不是该去做个绝育？
宿抚玉又道，“若是能趁着你发情期时双修，定然修为大增，想必魔尊也是等你到……”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施淼连忙打断了宿抚玉，他再说下去，自己就没脸见人了。
难怪那天姬无忧会说她现在还不适合双修。
淦！
她现在越想越尴尬，尴尬地脚指头抠出了一座秦始皇陵。
她当时为什么要脑抽去问姬无忧双不双修！还用魅术魅惑他！
呜呜他什么都知道，就看着自己出洋相。
宿抚玉无辜地眨了眨眼。
幸好江菱枝站了出来，缓解了尴尬，“岁岁，你怎么来了雪垠仙府？我和抚玉来的时候，守城军对身份卡的很严，听说是严防魔界的人。”
施淼转移了心思，解释道，“我和……姬公子本是打算去云镜的。”
江菱枝噢了声。
她和宿抚玉一到雪垠仙府就听说了云镜的事。
施淼目光在江菱枝和宿抚玉身上转了转，“那你们呢。”
江菱枝回：“我们是接到了顾城主的邀约。”
“咦。”
施淼心头有些许疑惑。
往年雪垠仙府只会邀请仙界之人，而且大多都是单身男修。
今年……怎么还邀请了妖界？
并且狐王宿抚玉也不是单身，他已经成亲的事几乎六界都知道。
宿抚玉插话进来，“这次来雪垠仙府的人比往年多了几乎一倍，城主的心思可能不止在寿辰上了。”
最近云镜煞鬼作祟，雪垠仙府虽然拿他没办法，但六界之中，有能力者居多，总会有人能对付得了那东西。
城主必然也起了这样的心思。
施淼看向他，挑了挑眉，“狐王也有兴趣？”
“那得看顾城主能拿得出什么样的宝贝。”
宿抚玉狐狸眼闪动着狡黠的光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看他这模样，施淼心中微微感叹。
当初在云落山时，红狐狸爱贪小便宜，还总仗着自己的威严去欺负山中的小山灵，但他心还是好的，所以山中的小动物们对他又爱又恨。
而宿抚玉……
他是强大的狐王，压根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也不需要那些蝇头小利。
转世轮回几百万年，他们或许是同一个人，又或许已经不是一人了。
宿抚玉不知施淼心中所想，“不过、要是姬公子这次出手，那本王就得成人之美了。”
施淼笑了下，毫不客气道，“要是他出手，就算你抢，也抢不过。”
宿抚玉：“……”
江菱枝掩唇，丝毫不客气，轻笑了出来。
宿抚玉幽怨地看了江菱枝一样，像是在说“连你也欺负我”。
施淼：“……”
不至于不至于。
…
施淼与江菱枝说了会儿话，就回了小院。
雪垠仙府的日头短，她回去时，太阳已然西落，灰蒙蒙的天空之下又飘起了大朵大朵的雪花。
在雪垠仙府见雪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
施淼刚到小院，就看到姬无忧立在她的门前，薄唇紧抿，脸色冷然。
要不是宿抚玉提醒她她现在还没到发情期，她肯定这会儿还在生他的气，气他不解风情。
可是知道真相后，她完全无地自容，只想找个角落躲着他。
“去哪了？”
姬无忧双手环胸，煞有介事地打量着她。
施淼心中咯噔咯噔的直跳，那晚的事控制不住地、一个劲儿地往脑海里蹦跶。
她小脸绯红，又娇又悄。
“就、随便转了转。”
姬无忧视线移到她的脸上，瞧见了她脸上的红晕，又轻呵了声，“顾少康莫不是狐族变的？怎的这么能蛊惑人心。”
施淼：“？”
他干嘛又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语气。
这事……跟顾少康有关系吗？
姬无忧瞬间亮出了碎魂剑。
施淼顿时头大。
“你、你要去哪里？”
姬无忧唇角勾起一摸残忍的弧度，就连眸中也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当然、是去诛杀狐狸精。”
说完，他提着剑往门外走。
施淼心中暗骂了声，连忙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你别、别冲动，这里是雪垠仙府。”
柔软的身子一贴上来，香香软软，她身上的味道就萦绕在他周围，姬无忧心脏陡然便漏了一拍，他怔怔地立在原地。
好半晌，他才冷声开口，“本座岂会怕了一个小小的仙府？”
施淼紧紧地抱住他的窄腰，小脸贴在他的背上，声音柔了下来，“我知道你别怕，但是我怕。”
这里毕竟是仙界的地盘，万一他们知道了他的身份怎么办？她也知道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少年了，但、世事无常。
她只是不想让原文情节重现而已。
姬无忧听她委委屈屈的语气，心房柔软的一塌糊涂。
“你、在担心我？”
他都不知道他问出这句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施淼没回，而是更加用力地抱住了他，她咬着红唇，小声补充，“我刚刚只是看见了江三小姐和宿抚玉，和他们聊了一会儿而已。”
她不好意思说出她还没到发情期的事情。
姬无忧忍不住翘了翘唇，嗯了声。
施淼松开手，试探着问：“那你……”
还去杀人吗？
姬无忧转过身来看她。
施淼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散了不少。
姬无忧语调上扬，“既然狐王来了，那本座就去看看他功夫有没有进步。”
施淼：“……”
她心里默默地给宿抚玉点了根蜡。
很快便到了老城主夫人寿辰那日。
托顾少康的关系，施淼与姬无忧被安排在了一个好位置。
今日到雪垠仙府的宾客众多，施淼看见了好几个仙界的熟人。
好巧不巧的，澹台玉也在。
以往澹台玉为仙云宗掌门时，从来都不屑于参加这样的宴会。如今仙云宗成了不入流的小门派，他这个掌门就必须要出面跟各个仙府搞好关系。
很显然地，澹台玉也看到姬无忧与施淼。
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个姬斐怎么也在？
而且城主安排的位置，还在自己之前。
以前他可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一切都只怪姬无忧。
若不是他，仙云宗还是四大仙门之首，而他还是那个令六界都俯首称尊的掌门。
他刚这么想罢，识海中就翻腾起一股汹涌的魔气。
澹台玉脸色一变，连忙捂住了胸口，运气拼命地压制着那股突兀而来的魔气。
他脸色越来越白，好半天，才将身体内的魔气压制下去。
自从容月枝死后，他心中便生了魔气，开始怨恨起这个他曾经想守护的六界。
…
殿堂中，宾客到齐后，城主便扶着老城主夫人走到主位上。
而顾少康与十三个姐姐则分别坐于老夫人两旁。
宴会开始后，美艳舞姬翩然起舞，宾客们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施淼给自己倒了杯雪芝酒。
这酒是雪垠仙府的特色佳酿，味道甘冽，如雪后初阳。
不过这酒后劲也足，施淼不敢多喝，她只能浅尝辄止。
倒了酒后，施淼先闻了闻酒香，一股淡雅清香扑面而来，有点儿像腊梅的淡香，但是香气中又多了一丝冷冽的味道。
施淼刚准备端起杯子尝尝，还没送到口中，手中的琉璃杯就被抢走了。
她侧头气呼呼地看向抢她酒杯的始作俑者。
姬无忧很淡定地将琉璃杯中的雪芝酒一饮而尽。
“你不能喝。”
“这酒很烈。”
他陈述着语气。
施淼眨巴着灵动的猫眼，双手合十，讨巧道，“我就喝一点点，尝个味道嘛。”
“魔尊大人~~”
姬无忧清清楚楚地看见她那双漂亮猫眼中的自己的倒影，喉结轻微滚动了下。
他没说什么，而是拿起酒壶倒了半杯。
施淼以为他那要把那杯酒给自己，结果他只是用筷子在酒水里面蘸了蘸，然后将筷子伸到了自己唇边。
施淼：“……”
她盯了盯那根筷子，犹豫了下，还是伸出小舌头舔走了筷子上的水滴。
一滴就已经能够尝出这酒味道了。
姬无忧薄唇勾着笑，将剩余的半杯雪芝酒一饮而尽。
“……”
真，就这么一滴啊？
施淼闷闷地鼓了鼓腮。
雪芝酒已然不能喝了，施淼便拿了些雪垠仙府的蔬果。她还没开吃，就听见宾客位有人开口了。
“顾城主，往年都会有切磋比试，今年怎么没有了？”
施淼寻声望去。
顾樵放下酒杯，故作为难，“想必大家都知道云镜的事了，实不相瞒，云镜那只罗刹已经损伤了不少我雪垠仙府的弟子。今日将大家邀约在此，也是希望大家能帮忙解决云镜之难，在下定然感激不尽。”
云镜的事，大家进雪垠仙府时就听说了。
那煞鬼修为极高，就连雪垠城的长老都受了伤，那么他们……
一时间，热热闹闹地宴会大殿瞬间便安静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做枪口之鸟。
姬无忧手肘撑在案桌上，桃花眼微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顾樵见此，眼神示意了属下。
属下了然，捧着一托盘上来，托盘上盖着红布，看不清里面放着什么。
顾樵又道，“若能解决罗刹，在下愿意奉上这颗万年雪垠珠。”
说着，他揭开了托盘上的红布——
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万年雪垠珠极为难遇，是百年难遇的极品。
看来这次顾樵是下了血本。
这颗雪垠珠并不大，就跟夜明珠一般大小，玲珑通透，就像是一滴透明色的水滴，尚可以看见珠子里面的一片六瓣雪花。
不得不说，这颗珠子是真的漂亮。
施淼看着那颗珠子，眼睛亦微微发亮。
“喜欢？”
冷不丁地，身后传来了姬无忧的声音。
施淼啊了声，没反应过他这么问，如实道，“很漂亮。”
姬无忧薄唇抿了抿唇，“好。”
“好？”
姬无忧没回，紧接着就看见宾客中有一高瘦的男人站了出来，他拱了拱手，“城主放心，不过是一只煞鬼而已，我沧澜仙府定然帮城主解决。”
顾樵满意地笑了笑，“多谢。”
话落，宾客中又站起来了一黑衣男子，“我铸星仙府也愿意帮这个忙。”
有了这两位弟子开头，宾客中接二连三地站起来了好几位仙族。
就连澹台玉也站了起来。
看来这颗绝品雪垠珠的诱惑力不小啊。
这些人是势在必得。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那煞鬼连雪垠仙府的长老都不怕，还能怕了这些小弟子不成？
这一个个赶着上去送菜。
顾樵连说了好几个好字，他端起了酒杯，“我顾樵在这里感谢各位仙府、天宫仙族们相助，这杯酒，在下先饮为尽。”
说完，他仰头就喝了下那杯酒。
宾客位坐着的仙族们也各个豪气干云。
像极了英勇就义的梁山泊好汉。
“各位，在下已经准备好了车马，明日一早就出发。”
顾樵放下酒杯，又开口了。
“我们也去吗？”
施淼看向姬无忧，小声道。
姬无忧嗯了声。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城门口就聚集了好几队人马。
施淼和姬无忧刚出城，就被顾少康叫住了。
“小白，你和姬公子就坐我的车吧。”
他舒朗地笑着，笑意温温和和，似是梅雪融化。
施淼好奇道，“此行你也要去吗？”
顾少康嗯了声，“我既是雪垠仙府的少城主，自然做不得缩头乌龟，不然以后怎么在六界立足。”
施淼被他着语气逗笑，咯咯地笑了声，“你现在已经能在六界立足了。”
话落，她便听到身后姬无忧的轻嗤。
阴阳怪气他已经不止一次了。
看来姬无忧对顾少康意见很大啊。
然而即便如此，最后施淼还是和姬无忧上了顾少康的车。
一进去，施淼才发现车内不止有宿抚玉，还有澹台玉。
顾少康介绍道，“这位是狐王宿抚玉，这位是仙云宗掌门澹台玉。”
宿抚玉眨了眨妖艳的狐狸眼，“小白姑娘……”
他目光又移到姬无忧身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姬公子也在啊。”
那日，他提着碎魂剑来找自己切磋，说是切磋，可半点儿也没手下留情，他被逼得够呛。
姬无忧懒懒地嗯了声。
澹台玉看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弯了下唇，“姬公子，好巧。”
姬无忧桃花眼扫了过去，语气不以为意，“是挺巧的。”
“哪哪都能碰到澹台掌门。”
澹台玉：“……”
一群人中，只有顾少康一脸茫然，“你们都认识啊？”
澹台玉点头，“在下和姬公子一道去过环琅仙府的神迹。”
“而且还被吊打了。”
施淼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
顾少康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顾少康的这辆雪橇车车内空间足，相当于一套五进五出的宅院了。
他给每个人安排了房间。
轮到施淼时，被姬无忧打断了，他沉着嗓子，“不用，她跟我住一间。”
闻言，车内几人都看了过来。
施淼：“……”
姬无忧这话并不是在征求顾少康的意见，而是在宣布。
他说完这话，就把施淼拉进了房间。
施淼扣了扣脑壳，“我其实……”
话还没说完，姬无忧就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吸墨般的黑眸含了些警告的意味，施淼立马哑了口。
今天的姬无忧像是吃枪药了。
呜呜委屈！
施淼索性便变回了小猫咪。
没有什么事比得上睡一觉踏实。
她跳上软塌，准备找个舒服的地方将自己团起来。
软塌上铺了一层毛毯，踩上去软乎乎的。
施淼舒舒服服地踩了踩奶，便自己团成一团，小脑袋搁在自己的猫爪上，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嗐，还是当一只吃吃喝喝睡睡、不考虑打打杀杀的小猫咪舒坦。
她刚阖上眼前，尾巴就被姬无忧扯住了，然后他将自己拖到了他的胸口处，还大力地rua了rua。
施淼：“……”
算了，在哪里睡不是睡呢。
她眼皮都懒得睁，直接在姬无忧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地睡了过去。
…
从雪垠城到云镜需要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施淼又恢复了在魔宫里的惬意时光，而且姬无忧的撸猫手法有所长进。他每次挠她下巴时，力道掌握得刚刚好，施淼没禁受住他这般极致的伺候，不消一会儿就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声，还露出了雪白的猫肚皮。
第三天。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抵达云镜。
施淼睁开慵懒地猫眼，变成了人形，和姬无忧一道下了车。
彼时，云镜入口已经围了不少仙族，他们各有所思地望着云镜里面的世界。
曾经的云镜是灵韵福地，如今因为那只煞鬼，变成了人间炼狱。
顾樵叹了口气，“诸位也看见了，云镜因为那只煞鬼变成了这般模样，死了不少我雪垠府邸的臣民。”
见他如此，入口处的仙族连忙安慰，“顾城主放心，我们定会解决掉那煞鬼！”
顾樵声音凝噎，“多谢！”
“多谢各位！”
客套完毕，顾樵便让手下打开了云镜的禁制。
刚一打开，一股极重的阴煞之气传来。
施淼曾在无妄海见识过封翕的煞气，然而这个云镜里的煞气比他更甚。
能有如此大的煞气，除了凶恶之人，就是生前杀过很多人、双手沾染鲜血的将军。
见识到如此重的煞气，那些说大话的仙族顿时便心生了胆怯。
然而临阵脱逃传出去又会被人不齿。
索性咬咬牙跟着大部队进去了。
他们这么多人，还不能解决一个煞鬼？
施淼和姬无忧一道走进云镜中。
一进去，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没有光、只有杀戮、怨气的战场，这里生灵涂炭，魔气、仙气、鬼气相交相绕，气息凌虐。
“我们分头行动吧，有情况就放了手上的星珠。”
人群中有人提议道。
星珠是入境前顾樵交给他们的，一来可以联络信号，二来也可以确定人员的伤亡问题。
话落，大队人马开始四散寻找。
施淼本来是和姬无忧一道的，结果宿抚玉厚着脸皮蹭了上来。
姬无忧挑了挑眉，冷嘲热讽道，“狐王这么怕死？”
宿抚玉：“……”
他完全不在意姬无忧的语气，“大家都是朋友，走一起也可以互相帮助。”
姬无忧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这话的真假。
宿抚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我堂堂狐王岂会贪生怕生？”
“哦。”
姬无忧扯了扯唇角，移开了目光。
云镜占地面积很广，在进来之前，顾樵是给了地图的。
只是如今云镜弥漫着阴煞之气，完全看不出以前的路了。
“你们看。”
宿抚玉指了指头顶上的夜空，“星星在消失。”
施淼闻言抬起了头。
夜空中的星星就代表入云镜者手里的星珠，一颗星星消失，说明那人也死了。
宿抚玉喃喃自语，“那煞鬼当真如此厉害？”
姬无忧没回，而是朝一个方向走去。
见此，宿抚玉和施淼也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施淼明显感觉到煞气越来越重。
——那煞鬼就在前面。
果不其然，三人走了几步，就看到前方半空中漂浮着一抹人影，他披头散发，正背着施淼三人。
而他脚下，已经躺了数十具尸体。
是刚刚和他们一起进来的仙族，他们死相惨烈，有的身体直接断了两节、有的碎成了肉屑、有的还被削掉了半个脑袋。
空气中除了阴煞之气，还笼罩着一股血腥味。
施淼顿时头皮发麻。
似乎察觉到身后有活人气息接近，那人影猛地回了头，惨白的一张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他那双眼睛几乎是目眦尽裂。
施淼也愣了下。
这云镜作祟的竟然是阆风。
难怪这煞气那么重。
阆风生前手上沾满了六界的血，若怨气不散，定然会成为鬼煞。
“他……”
施淼唇角翕动，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阆风愤怒地怒吼了声，顿时整个云镜都在颤抖。
他认出了姬无忧！
“竟然是你！你从殒魔坑里出来了！”
“不可能！”
他怎么能从殒魔坑活着回来！
“是我。”
姬无忧亮起了碎魂剑，“你看看这是什么。”
“碎魂剑！”
阆风怒气横生，他使劲地摇头，云镜之中的煞气再次翻涌起来，那些尚存的仙族都受不了这气息，纷纷爆体而亡。
“你杀了凤梧。”
他肯定道。
姬无忧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呀。”
“倒是你。”
他不屑地看着阆风，“不是号称仙界正派吗？怎么生了心魔？”
阆风虽然身死魂灭，但是那心魔却存活了下来，这几百万年来，靠着吸食怨气成了鬼煞。
提起这个，阆风就忍不住颤抖。
他又想起脑海里女声说过的话，阴戾之气陡然暴增。
他恼羞成怒地看着姬无忧，拼了命向他攻击而来。
姬无忧拔出碎魂剑，剑意汹涌蔓延。
阆风没想到他竟然把《凌虚剑意》练通了，心中存了一口闷气，恨不能就地将的他撕碎。
凭什么？！
他就是个六界人人嫌弃的怪物而已！
姬无忧早已是以前那个任人欺的小少年，如今的他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阆风第一招攻击被姬无忧轻轻松松地挡了回去。
他不死心，发了狠地连续攻击着。
一人一鬼缠斗着。
整个云镜剑意涤荡，混合着无尽的杀意，奔涌四流，连天地都为之一震。
施淼不由得为姬无忧捏了把汗。
虽然姬无忧变强了，但是阆风这些年靠吸食怨气也成了天地间的强者之一。
强者对决，天地风云变色。
宿抚玉虽然是妖界的狐王，但是面对这两股强大的气势，他也不好受，连忙就此设了一层结界，将他和施淼护在结界之中。
而不远处，一人一鬼的战斗还在继续。
阆风张开双臂，就看见地面尸体上慢慢飘出淡青色的烟雾。
“他在吸收这些人的灵魂。”
宿抚玉喊了出来。
青烟进入阆风身体后，云镜中煞气明显增加了，比之前更加暴虐。
他桀桀地笑着，双手翻动气流，那些煞气化作一把利器直直地向姬无忧刺了过来。
姬无忧往后一退，挥出一道剑光抵挡。
随后，他割破手掌，将鲜血抹在碎魂剑上。
他的血本就是大杀器之一，如今配合《凌虚剑意》第九层，神挡杀神，佛挡杀魔。
碎魂剑闪动着金光，将云镜中的剑意迅速聚拢，然后汇聚成一个点。
阆风也释放了大招。
施淼在结界之中，紧张而担忧地观察着战局。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使用魅术帮姬无忧分担压力时，就看见姬无忧手中的剑光不带犹豫地、干净利索地刺入了阆风的魂体。
施淼：“！”
阆风也不可置信。
姬无忧提着剑走到他面前，发了狠又给了他一剑。
这一剑直接碾碎了他的这缕残魂。
“几百万年前，是我杀你了。现在、还是我杀了你。”
“你——”
姬无忧垂眸看着他，眼神冰冷，嗜血而暴戾，仿佛他才是这云镜之中的厉鬼。
“你永远都杀不死我。”
说完，他拔出了剑，阆风都来不及说最后一句话，就魂飞魄散了。
阆风一死，云镜中的煞气骤散，天空似乎拨开了云雾，露出些蓝天白云来。
时间是最好的柔化剂，被阆风肆虐的云镜几千几百万年后，又会恢复以往的清明灵韵。
施淼冲破结界跑到他面前，看他白到几乎透明的俊脸，小眉头紧蹙着，“姬无忧，你怎么样？”
姬无忧摇摇头，“有人来了。”
闻言，施淼看向身后。
是顾樵带着属下过来了，他大步走到姬无忧面前，万分感激，“多谢姬公子。”
姬无忧抿了下唇，身上的剑意未散，依旧带着迫人的威压，“雪垠珠呢。”
顾樵愣了下，连忙双手奉上。
姬无忧一点儿也没客气地接过，然后便带着施淼转身离开。
连句客套话都没说。
顾樵：“……”
仙界的大能都是这么狂的嘛？
姬无忧带着施淼到了一处无人之地，将装着雪垠珠的盒子递到了她面前，“拿去。”
施淼愣住。
心脏不受制约，骤然加速，砰砰狂跳不止。
“你、来云镜就是为了赢得这颗珠子给我吗？”
话音刚落，姬无忧就吐出了一口血。
那毕竟是存活了几百万年的鬼煞，实力自然非比寻常。
“姬无忧——”
施淼连忙扶住了他的手臂，声音都在颤抖，“你早就、早就知道那鬼煞是阆风？”
“嗯。”
姬无忧弯了弯血色薄唇，桃花眼中盛着熠熠点点的星光，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一如当年那个小少年一般。
施淼又气又心疼，心中密密麻麻地发酸发麻，“你就不怕他们发现你的……”
身份吗？
“你不是喜欢这颗珠子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姬无忧柔声打断了，“送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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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渡过发情期，他肯定不会碰你。”
听宿抚玉这话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施淼表情顿时石化。
她忘了她是一只猫，而动物一般都会有发情期。
那她是不是该去做个绝育？
宿抚玉又道，“若是能趁着你发情期时双修，定然修为大增，想必魔尊也是等你到……”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施淼连忙打断了宿抚玉，他再说下去，自己就没脸见人了。
难怪那天姬无忧会说她现在还不适合双修。
淦！
她现在越想越尴尬，尴尬地脚指头抠出了一座秦始皇陵。
她当时为什么要脑抽去问姬无忧双不双修！还用魅术魅惑他！
呜呜他什么都知道，就看着自己出洋相。
宿抚玉无辜地眨了眨眼。
幸好江菱枝站了出来，缓解了尴尬，“岁岁，你怎么来了雪垠仙府？我和抚玉来的时候，守城军对身份卡的很严，听说是严防魔界的人。”
施淼转移了心思，解释道，“我和……姬公子本是打算去云镜的。”
江菱枝噢了声。
她和宿抚玉一到雪垠仙府就听说了云镜的事。
施淼目光在江菱枝和宿抚玉身上转了转，“那你们呢。”
江菱枝回：“我们是接到了顾城主的邀约。”
“咦。”
施淼心头有些许疑惑。
往年雪垠仙府只会邀请仙界之人，而且大多都是单身男修。
今年……怎么还邀请了妖界？
并且狐王宿抚玉也不是单身，他已经成亲的事几乎六界都知道。
宿抚玉插话进来，“这次来雪垠仙府的人比往年多了几乎一倍，城主的心思可能不止在寿辰上了。”
最近云镜煞鬼作祟，雪垠仙府虽然拿他没办法，但六界之中，有能力者居多，总会有人能对付得了那东西。
城主必然也起了这样的心思。
施淼看向他，挑了挑眉，“狐王也有兴趣？”
“那得看顾城主能拿得出什么样的宝贝。”
宿抚玉狐狸眼闪动着狡黠的光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看他这模样，施淼心中微微感叹。
当初在云落山时，红狐狸爱贪小便宜，还总仗着自己的威严去欺负山中的小山灵，但他心还是好的，所以山中的小动物们对他又爱又恨。
而宿抚玉……
他是强大的狐王，压根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也不需要那些蝇头小利。
转世轮回几百万年，他们或许是同一个人，又或许已经不是一人了。
宿抚玉不知施淼心中所想，“不过、要是姬公子这次出手，那本王就得成人之美了。”
施淼笑了下，毫不客气道，“要是他出手，就算你抢，也抢不过。”
宿抚玉：“……”
江菱枝掩唇，丝毫不客气，轻笑了出来。
宿抚玉幽怨地看了江菱枝一样，像是在说“连你也欺负我”。
施淼：“……”
不至于不至于。
…
施淼与江菱枝说了会儿话，就回了小院。
雪垠仙府的日头短，她回去时，太阳已然西落，灰蒙蒙的天空之下又飘起了大朵大朵的雪花。
在雪垠仙府见雪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
施淼刚到小院，就看到姬无忧立在她的门前，薄唇紧抿，脸色冷然。
要不是宿抚玉提醒她她现在还没到发情期，她肯定这会儿还在生他的气，气他不解风情。
可是知道真相后，她完全无地自容，只想找个角落躲着他。
“去哪了？”
姬无忧双手环胸，煞有介事地打量着她。
施淼心中咯噔咯噔的直跳，那晚的事控制不住地、一个劲儿地往脑海里蹦跶。
她小脸绯红，又娇又悄。
“就、随便转了转。”
姬无忧视线移到她的脸上，瞧见了她脸上的红晕，又轻呵了声，“顾少康莫不是狐族变的？怎的这么能蛊惑人心。”
施淼：“？”
他干嘛又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语气。
这事……跟顾少康有关系吗？
姬无忧瞬间亮出了碎魂剑。
施淼顿时头大。
“你、你要去哪里？”
姬无忧唇角勾起一摸残忍的弧度，就连眸中也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当然、是去诛杀狐狸精。”
说完，他提着剑往门外走。
施淼心中暗骂了声，连忙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你别、别冲动，这里是雪垠仙府。”
柔软的身子一贴上来，香香软软，她身上的味道就萦绕在他周围，姬无忧心脏陡然便漏了一拍，他怔怔地立在原地。
好半晌，他才冷声开口，“本座岂会怕了一个小小的仙府？”
施淼紧紧地抱住他的窄腰，小脸贴在他的背上，声音柔了下来，“我知道你别怕，但是我怕。”
这里毕竟是仙界的地盘，万一他们知道了他的身份怎么办？她也知道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少年了，但、世事无常。
她只是不想让原文情节重现而已。
姬无忧听她委委屈屈的语气，心房柔软的一塌糊涂。
“你、在担心我？”
他都不知道他问出这句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施淼没回，而是更加用力地抱住了他，她咬着红唇，小声补充，“我刚刚只是看见了江三小姐和宿抚玉，和他们聊了一会儿而已。”
她不好意思说出她还没到发情期的事情。
姬无忧忍不住翘了翘唇，嗯了声。
施淼松开手，试探着问：“那你……”
还去杀人吗？
姬无忧转过身来看她。
施淼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散了不少。
姬无忧语调上扬，“既然狐王来了，那本座就去看看他功夫有没有进步。”
施淼：“……”
她心里默默地给宿抚玉点了根蜡。
很快便到了老城主夫人寿辰那日。
托顾少康的关系，施淼与姬无忧被安排在了一个好位置。
今日到雪垠仙府的宾客众多，施淼看见了好几个仙界的熟人。
好巧不巧的，澹台玉也在。
以往澹台玉为仙云宗掌门时，从来都不屑于参加这样的宴会。如今仙云宗成了不入流的小门派，他这个掌门就必须要出面跟各个仙府搞好关系。
很显然地，澹台玉也看到姬无忧与施淼。
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个姬斐怎么也在？
而且城主安排的位置，还在自己之前。
以前他可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一切都只怪姬无忧。
若不是他，仙云宗还是四大仙门之首，而他还是那个令六界都俯首称尊的掌门。
他刚这么想罢，识海中就翻腾起一股汹涌的魔气。
澹台玉脸色一变，连忙捂住了胸口，运气拼命地压制着那股突兀而来的魔气。
他脸色越来越白，好半天，才将身体内的魔气压制下去。
自从容月枝死后，他心中便生了魔气，开始怨恨起这个他曾经想守护的六界。
…
殿堂中，宾客到齐后，城主便扶着老城主夫人走到主位上。
而顾少康与十三个姐姐则分别坐于老夫人两旁。
宴会开始后，美艳舞姬翩然起舞，宾客们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施淼给自己倒了杯雪芝酒。
这酒是雪垠仙府的特色佳酿，味道甘冽，如雪后初阳。
不过这酒后劲也足，施淼不敢多喝，她只能浅尝辄止。
倒了酒后，施淼先闻了闻酒香，一股淡雅清香扑面而来，有点儿像腊梅的淡香，但是香气中又多了一丝冷冽的味道。
施淼刚准备端起杯子尝尝，还没送到口中，手中的琉璃杯就被抢走了。
她侧头气呼呼地看向抢她酒杯的始作俑者。
姬无忧很淡定地将琉璃杯中的雪芝酒一饮而尽。
“你不能喝。”
“这酒很烈。”
他陈述着语气。
施淼眨巴着灵动的猫眼，双手合十，讨巧道，“我就喝一点点，尝个味道嘛。”
“魔尊大人~~”
姬无忧清清楚楚地看见她那双漂亮猫眼中的自己的倒影，喉结轻微滚动了下。
他没说什么，而是拿起酒壶倒了半杯。
施淼以为他那要把那杯酒给自己，结果他只是用筷子在酒水里面蘸了蘸，然后将筷子伸到了自己唇边。
施淼：“……”
她盯了盯那根筷子，犹豫了下，还是伸出小舌头舔走了筷子上的水滴。
一滴就已经能够尝出这酒味道了。
姬无忧薄唇勾着笑，将剩余的半杯雪芝酒一饮而尽。
“……”
真，就这么一滴啊？
施淼闷闷地鼓了鼓腮。
雪芝酒已然不能喝了，施淼便拿了些雪垠仙府的蔬果。她还没开吃，就听见宾客位有人开口了。
“顾城主，往年都会有切磋比试，今年怎么没有了？”
施淼寻声望去。
顾樵放下酒杯，故作为难，“想必大家都知道云镜的事了，实不相瞒，云镜那只罗刹已经损伤了不少我雪垠仙府的弟子。今日将大家邀约在此，也是希望大家能帮忙解决云镜之难，在下定然感激不尽。”
云镜的事，大家进雪垠仙府时就听说了。
那煞鬼修为极高，就连雪垠城的长老都受了伤，那么他们……
一时间，热热闹闹地宴会大殿瞬间便安静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做枪口之鸟。
姬无忧手肘撑在案桌上，桃花眼微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顾樵见此，眼神示意了属下。
属下了然，捧着一托盘上来，托盘上盖着红布，看不清里面放着什么。
顾樵又道，“若能解决罗刹，在下愿意奉上这颗万年雪垠珠。”
说着，他揭开了托盘上的红布——
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万年雪垠珠极为难遇，是百年难遇的极品。
看来这次顾樵是下了血本。
这颗雪垠珠并不大，就跟夜明珠一般大小，玲珑通透，就像是一滴透明色的水滴，尚可以看见珠子里面的一片六瓣雪花。
不得不说，这颗珠子是真的漂亮。
施淼看着那颗珠子，眼睛亦微微发亮。
“喜欢？”
冷不丁地，身后传来了姬无忧的声音。
施淼啊了声，没反应过他这么问，如实道，“很漂亮。”
姬无忧薄唇抿了抿唇，“好。”
“好？”
姬无忧没回，紧接着就看见宾客中有一高瘦的男人站了出来，他拱了拱手，“城主放心，不过是一只煞鬼而已，我沧澜仙府定然帮城主解决。”
顾樵满意地笑了笑，“多谢。”
话落，宾客中又站起来了一黑衣男子，“我铸星仙府也愿意帮这个忙。”
有了这两位弟子开头，宾客中接二连三地站起来了好几位仙族。
就连澹台玉也站了起来。
看来这颗绝品雪垠珠的诱惑力不小啊。
这些人是势在必得。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那煞鬼连雪垠仙府的长老都不怕，还能怕了这些小弟子不成？
这一个个赶着上去送菜。
顾樵连说了好几个好字，他端起了酒杯，“我顾樵在这里感谢各位仙府、天宫仙族们相助，这杯酒，在下先饮为尽。”
说完，他仰头就喝了下那杯酒。
宾客位坐着的仙族们也各个豪气干云。
像极了英勇就义的梁山泊好汉。
“各位，在下已经准备好了车马，明日一早就出发。”
顾樵放下酒杯，又开口了。
“我们也去吗？”
施淼看向姬无忧，小声道。
姬无忧嗯了声。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城门口就聚集了好几队人马。
施淼和姬无忧刚出城，就被顾少康叫住了。
“小白，你和姬公子就坐我的车吧。”
他舒朗地笑着，笑意温温和和，似是梅雪融化。
施淼好奇道，“此行你也要去吗？”
顾少康嗯了声，“我既是雪垠仙府的少城主，自然做不得缩头乌龟，不然以后怎么在六界立足。”
施淼被他着语气逗笑，咯咯地笑了声，“你现在已经能在六界立足了。”
话落，她便听到身后姬无忧的轻嗤。
阴阳怪气他已经不止一次了。
看来姬无忧对顾少康意见很大啊。
然而即便如此，最后施淼还是和姬无忧上了顾少康的车。
一进去，施淼才发现车内不止有宿抚玉，还有澹台玉。
顾少康介绍道，“这位是狐王宿抚玉，这位是仙云宗掌门澹台玉。”
宿抚玉眨了眨妖艳的狐狸眼，“小白姑娘……”
他目光又移到姬无忧身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姬公子也在啊。”
那日，他提着碎魂剑来找自己切磋，说是切磋，可半点儿也没手下留情，他被逼得够呛。
姬无忧懒懒地嗯了声。
澹台玉看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弯了下唇，“姬公子，好巧。”
姬无忧桃花眼扫了过去，语气不以为意，“是挺巧的。”
“哪哪都能碰到澹台掌门。”
澹台玉：“……”
一群人中，只有顾少康一脸茫然，“你们都认识啊？”
澹台玉点头，“在下和姬公子一道去过环琅仙府的神迹。”
“而且还被吊打了。”
施淼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
顾少康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顾少康的这辆雪橇车车内空间足，相当于一套五进五出的宅院了。
他给每个人安排了房间。
轮到施淼时，被姬无忧打断了，他沉着嗓子，“不用，她跟我住一间。”
闻言，车内几人都看了过来。
施淼：“……”
姬无忧这话并不是在征求顾少康的意见，而是在宣布。
他说完这话，就把施淼拉进了房间。
施淼扣了扣脑壳，“我其实……”
话还没说完，姬无忧就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吸墨般的黑眸含了些警告的意味，施淼立马哑了口。
今天的姬无忧像是吃枪药了。
呜呜委屈！
施淼索性便变回了小猫咪。
没有什么事比得上睡一觉踏实。
她跳上软塌，准备找个舒服的地方将自己团起来。
软塌上铺了一层毛毯，踩上去软乎乎的。
施淼舒舒服服地踩了踩奶，便自己团成一团，小脑袋搁在自己的猫爪上，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嗐，还是当一只吃吃喝喝睡睡、不考虑打打杀杀的小猫咪舒坦。
她刚阖上眼前，尾巴就被姬无忧扯住了，然后他将自己拖到了他的胸口处，还大力地rua了rua。
施淼：“……”
算了，在哪里睡不是睡呢。
她眼皮都懒得睁，直接在姬无忧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地睡了过去。
…
从雪垠城到云镜需要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施淼又恢复了在魔宫里的惬意时光，而且姬无忧的撸猫手法有所长进。他每次挠她下巴时，力道掌握得刚刚好，施淼没禁受住他这般极致的伺候，不消一会儿就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声，还露出了雪白的猫肚皮。
第三天。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抵达云镜。
施淼睁开慵懒地猫眼，变成了人形，和姬无忧一道下了车。
彼时，云镜入口已经围了不少仙族，他们各有所思地望着云镜里面的世界。
曾经的云镜是灵韵福地，如今因为那只煞鬼，变成了人间炼狱。
顾樵叹了口气，“诸位也看见了，云镜因为那只煞鬼变成了这般模样，死了不少我雪垠府邸的臣民。”
见他如此，入口处的仙族连忙安慰，“顾城主放心，我们定会解决掉那煞鬼！”
顾樵声音凝噎，“多谢！”
“多谢各位！”
客套完毕，顾樵便让手下打开了云镜的禁制。
刚一打开，一股极重的阴煞之气传来。
施淼曾在无妄海见识过封翕的煞气，然而这个云镜里的煞气比他更甚。
能有如此大的煞气，除了凶恶之人，就是生前杀过很多人、双手沾染鲜血的将军。
见识到如此重的煞气，那些说大话的仙族顿时便心生了胆怯。
然而临阵脱逃传出去又会被人不齿。
索性咬咬牙跟着大部队进去了。
他们这么多人，还不能解决一个煞鬼？
施淼和姬无忧一道走进云镜中。
一进去，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没有光、只有杀戮、怨气的战场，这里生灵涂炭，魔气、仙气、鬼气相交相绕，气息凌虐。
“我们分头行动吧，有情况就放了手上的星珠。”
人群中有人提议道。
星珠是入境前顾樵交给他们的，一来可以联络信号，二来也可以确定人员的伤亡问题。
话落，大队人马开始四散寻找。
施淼本来是和姬无忧一道的，结果宿抚玉厚着脸皮蹭了上来。
姬无忧挑了挑眉，冷嘲热讽道，“狐王这么怕死？”
宿抚玉：“……”
他完全不在意姬无忧的语气，“大家都是朋友，走一起也可以互相帮助。”
姬无忧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这话的真假。
宿抚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我堂堂狐王岂会贪生怕生？”
“哦。”
姬无忧扯了扯唇角，移开了目光。
云镜占地面积很广，在进来之前，顾樵是给了地图的。
只是如今云镜弥漫着阴煞之气，完全看不出以前的路了。
“你们看。”
宿抚玉指了指头顶上的夜空，“星星在消失。”
施淼闻言抬起了头。
夜空中的星星就代表入云镜者手里的星珠，一颗星星消失，说明那人也死了。
宿抚玉喃喃自语，“那煞鬼当真如此厉害？”
姬无忧没回，而是朝一个方向走去。
见此，宿抚玉和施淼也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施淼明显感觉到煞气越来越重。
——那煞鬼就在前面。
果不其然，三人走了几步，就看到前方半空中漂浮着一抹人影，他披头散发，正背着施淼三人。
而他脚下，已经躺了数十具尸体。
是刚刚和他们一起进来的仙族，他们死相惨烈，有的身体直接断了两节、有的碎成了肉屑、有的还被削掉了半个脑袋。
空气中除了阴煞之气，还笼罩着一股血腥味。
施淼顿时头皮发麻。
似乎察觉到身后有活人气息接近，那人影猛地回了头，惨白的一张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他那双眼睛几乎是目眦尽裂。
施淼也愣了下。
这云镜作祟的竟然是阆风。
难怪这煞气那么重。
阆风生前手上沾满了六界的血，若怨气不散，定然会成为鬼煞。
“他……”
施淼唇角翕动，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阆风愤怒地怒吼了声，顿时整个云镜都在颤抖。
他认出了姬无忧！
“竟然是你！你从殒魔坑里出来了！”
“不可能！”
他怎么能从殒魔坑活着回来！
“是我。”
姬无忧亮起了碎魂剑，“你看看这是什么。”
“碎魂剑！”
阆风怒气横生，他使劲地摇头，云镜之中的煞气再次翻涌起来，那些尚存的仙族都受不了这气息，纷纷爆体而亡。
“你杀了凤梧。”
他肯定道。
姬无忧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呀。”
“倒是你。”
他不屑地看着阆风，“不是号称仙界正派吗？怎么生了心魔？”
阆风虽然身死魂灭，但是那心魔却存活了下来，这几百万年来，靠着吸食怨气成了鬼煞。
提起这个，阆风就忍不住颤抖。
他又想起脑海里女声说过的话，阴戾之气陡然暴增。
他恼羞成怒地看着姬无忧，拼了命向他攻击而来。
姬无忧拔出碎魂剑，剑意汹涌蔓延。
阆风没想到他竟然把《凌虚剑意》练通了，心中存了一口闷气，恨不能就地将的他撕碎。
凭什么？！
他就是个六界人人嫌弃的怪物而已！
姬无忧早已是以前那个任人欺的小少年，如今的他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阆风第一招攻击被姬无忧轻轻松松地挡了回去。
他不死心，发了狠地连续攻击着。
一人一鬼缠斗着。
整个云镜剑意涤荡，混合着无尽的杀意，奔涌四流，连天地都为之一震。
施淼不由得为姬无忧捏了把汗。
虽然姬无忧变强了，但是阆风这些年靠吸食怨气也成了天地间的强者之一。
强者对决，天地风云变色。
宿抚玉虽然是妖界的狐王，但是面对这两股强大的气势，他也不好受，连忙就此设了一层结界，将他和施淼护在结界之中。
而不远处，一人一鬼的战斗还在继续。
阆风张开双臂，就看见地面尸体上慢慢飘出淡青色的烟雾。
“他在吸收这些人的灵魂。”
宿抚玉喊了出来。
青烟进入阆风身体后，云镜中煞气明显增加了，比之前更加暴虐。
他桀桀地笑着，双手翻动气流，那些煞气化作一把利器直直地向姬无忧刺了过来。
姬无忧往后一退，挥出一道剑光抵挡。
随后，他割破手掌，将鲜血抹在碎魂剑上。
他的血本就是大杀器之一，如今配合《凌虚剑意》第九层，神挡杀神，佛挡杀魔。
碎魂剑闪动着金光，将云镜中的剑意迅速聚拢，然后汇聚成一个点。
阆风也释放了大招。
施淼在结界之中，紧张而担忧地观察着战局。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使用魅术帮姬无忧分担压力时，就看见姬无忧手中的剑光不带犹豫地、干净利索地刺入了阆风的魂体。
施淼：“！”
阆风也不可置信。
姬无忧提着剑走到他面前，发了狠又给了他一剑。
这一剑直接碾碎了他的这缕残魂。
“几百万年前，是我杀你了。现在、还是我杀了你。”
“你——”
姬无忧垂眸看着他，眼神冰冷，嗜血而暴戾，仿佛他才是这云镜之中的厉鬼。
“你永远都杀不死我。”
说完，他拔出了剑，阆风都来不及说最后一句话，就魂飞魄散了。
阆风一死，云镜中的煞气骤散，天空似乎拨开了云雾，露出些蓝天白云来。
时间是最好的柔化剂，被阆风肆虐的云镜几千几百万年后，又会恢复以往的清明灵韵。
施淼冲破结界跑到他面前，看他白到几乎透明的俊脸，小眉头紧蹙着，“姬无忧，你怎么样？”
姬无忧摇摇头，“有人来了。”
闻言，施淼看向身后。
是顾樵带着属下过来了，他大步走到姬无忧面前，万分感激，“多谢姬公子。”
姬无忧抿了下唇，身上的剑意未散，依旧带着迫人的威压，“雪垠珠呢。”
顾樵愣了下，连忙双手奉上。
姬无忧一点儿也没客气地接过，然后便带着施淼转身离开。
连句客套话都没说。
顾樵：“……”
仙界的大能都是这么狂的嘛？
姬无忧带着施淼到了一处无人之地，将装着雪垠珠的盒子递到了她面前，“拿去。”
施淼愣住。
心脏不受制约，骤然加速，砰砰狂跳不止。
“你、来云镜就是为了赢得这颗珠子给我吗？”
话音刚落，姬无忧就吐出了一口血。
那毕竟是存活了几百万年的鬼煞，实力自然非比寻常。
“姬无忧——”
施淼连忙扶住了他的手臂，声音都在颤抖，“你早就、早就知道那鬼煞是阆风？”
“嗯。”
姬无忧弯了弯血色薄唇，桃花眼中盛着熠熠点点的星光，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一如当年那个小少年一般。
施淼又气又心疼，心中密密麻麻地发酸发麻，“你就不怕他们发现你的……”
身份吗？
“你不是喜欢这颗珠子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姬无忧柔声打断了，“送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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