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共识
“地震啦！”
话音刚落，大河部落的众人顿时乌泱泱冲出洞穴。
这一带适宜居住的洞穴不多，大河部落占据的地盘里恰巧有一个，这个水上的部族对建造茅草屋毫无兴趣，与其把木材和时间浪费在建房上，还不如多造几条船。
再说了，洞穴也不赖，冬暖夏凉，是天然的庇护所，结构远比茅草屋稳固，可历百万年而不毁，惟一需要警惕的就是地震。大河部落的祖先有因地震导致洞穴塌陷、葬身其中的惨痛经历，对大地的震动格外敏感。
众人携老扶幼撤离到空地上，就看见大地缓缓裂开，顿时吓得双腿发软，正要往更远的地方撤离，忽有一稚子指着裂缝高喊：
“妈妈！下面有人！”
众人循声看去，地底下果真有人，正快速上升，人还不少，打眼一瞧，少说有五六十人。
“是天空祭司和巫师大人！”
人群由恐慌转为惊喜，很显然，大地的震动是由于天空祭司和巫师大人的神通造成的，不存在危险。
大河部落距离桃源最远，也是张天一行最后到访的部落。
在出发之前，张天给各部落的酋长托了梦，让他们在梦中预见了陨石灭世的恐怖景象，以节省唇舌。
一路上几乎是一日一停，好在河西各部落都是盟友，唯天空祭司马首是瞻，因此没费多少口舌就取得了承诺。
留学生到站下车，但更多的人志愿加入使团，有想去海边一游的，有想试乘“地铁”的，还有单纯想同天空祭司和巫师大人拉近关系的……当他们到达大河部落，人数比之出发时不减反增。
大河部落的酋长江河也在其中。
江河高兴极了，活到这把年龄还能亲身体验这种新奇超凡的事，这辈子值了！
他对族人们说明了来意。
大河部落去过海边，海边的居民对他们来说不单单是同类，更是活生生的人，再加上星月真诚的求情，谁能拒绝一个惹人怜爱的少女呢？
得知天空祭司将率团前往星星部落，大河部落的男人们都嚷嚷着要去。
江河正色道：“天空祭司允许我带两个人，这次去星星部落，我不打算回来了，我要去天空湖的尽头看一看！抱有同样决心的人，可以随我上路。”
确定人选后，他把酋长之位禅让给了江流，卸下了责任，方能毫无顾虑地驶向梦想的尽头。
……
桃源使团的突然造访，令沿途的一众部落为之狂热。
河东尤其如此，去年的集会并非所有人都参加了，绝大多数人只能从与会者的嘴里道听途说集会上的见闻，从只言片语中一窥天空祭司和巫师大人的风采。
听说今年的集会桃源还会派代表团参加，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誓要争取与会的资格。
就在他们全力为夏季集会做准备时，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地震，一群桃源人忽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从地底钻了出来！
没想到除了雷兽和森林的力量，天空祭司和巫师大人还拥有大地之力！
在河东人眼中，慈眉善目的二人顿时变得异常高大威严，仿佛顶天立地，令人不敢直视。
敬畏和崇拜之情油然而生，他们拿出最好的食物盛情款待，生怕怠慢了贵客。
然而，敬畏归敬畏，一谈到涉及自身利益的话题，河东人立刻恢复了理智。
河东各部落经过了一番腥风血雨的争斗才划定如今的地盘，土地来之不易，岂能便宜外人？当初岩堡人流落至此，也是或杀或俘，在他们看来，海边人是彻头彻尾的外族人，并没有比岩堡人的地位高到哪里去。
若只是交换货物，互通有无，他们欢迎，若想跑来共享他们的地盘，门都没有！
“祭司大人，不是我们不答应，你瞧，我们的地盘就这么点大，却有这么多张嘴嗷嗷待哺，光是我们自己的族人都养不活哩，哪里容得下外族人？”
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一般，各部落的酋长们都摆出“你这是为难我胖虎”的神色，任凭天空祭司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始终无动于衷。
他们尊重天空祭司，但他们更加坚持自己的立场。
他们的坚持并非全无道理，河东的人口较河西更密集，且没有发展出农业，土地的利用率极低，能够养活的人口确实很有限。
张天也知道，河东人习惯了争强斗勇，骨子里的侵略性还在，排外是一定的。
即便假借天空的名义强迫他们接收难民，也很难确保这些人之后会得到善待。
张天原本就没指望他们会答应。
他故意沉默了好一会儿，面露思索之色，然后说：“那好，那我们各退一步，你们把他们当作客人，暂时收留他们总可以吧？等度过了这次危机，我们会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到时候，希望你们也出一份力。”
各退一步不存在的，这才是张天最终的目的。
鲁迅曾经说过，当有人说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尽管从结果上看，河东人既出食物又出力，捞不到一点儿好处，但比起同外族人分享地盘，这个提议完全可以接受。
何况天空祭司已经让步，于情于理都得卖祭司大人一个面子！
“应该的！”各部落的酋长答应得很爽快，“我们距离他们更近，理应互相帮助！”
张天微笑颔首，看似从容不迫，心里其实也没底。天知道陨石会造成多大的破坏！万一无法重建，绝大部分海边人只能被迫迁徙。
这无疑是最坏的结果，海边的人口数以千计，上哪儿找那么多无主之地安置他们？
张天没有同河东人提及这一点，之后也不打算提及。他只告诉了枭。
当务之急是说服河西、河东和海边三地的原住民达成共识，尽可能地减少人员伤亡。
任何阻碍这个目的达成的事情都应该被避免，只要枭心里有数就行。
“祭司大人，你们接下来就该去星星部落了吧？”虎皮部落的酋长虎子露出略带讨好的笑容，“我懂他们的语言，可以为你翻译，请务必带上我。”
张天还没来得及答话，一旁的江河抢先道：“祭司大人的星星语比你顺溜多了！再说了，这里懂星星语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用得着你来翻译？”
虎子毫不示弱，叉腰道：“谁问你了？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这二人碰头就没有不互怼的时候，在场的人早已见怪不怪。
虽说跟虎子不熟，捎上他也无妨。
张天点头应允。
虎子脸都快笑烂了，冲江河得意地挑了挑眉，回屋里快速收拾一番，硬生生挤到星月和星尘旁边，向他的“金主”挤眉弄眼地问好。
离开虎皮部落时，已是暮春，使团已经扩大到百人的规模。
众人最后一次沉入地底，朝着本次旅途的终点站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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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大河部落的众人顿时乌泱泱冲出洞穴。
这一带适宜居住的洞穴不多，大河部落占据的地盘里恰巧有一个，这个水上的部族对建造茅草屋毫无兴趣，与其把木材和时间浪费在建房上，还不如多造几条船。
再说了，洞穴也不赖，冬暖夏凉，是天然的庇护所，结构远比茅草屋稳固，可历百万年而不毁，惟一需要警惕的就是地震。大河部落的祖先有因地震导致洞穴塌陷、葬身其中的惨痛经历，对大地的震动格外敏感。
众人携老扶幼撤离到空地上，就看见大地缓缓裂开，顿时吓得双腿发软，正要往更远的地方撤离，忽有一稚子指着裂缝高喊：
“妈妈！下面有人！”
众人循声看去，地底下果真有人，正快速上升，人还不少，打眼一瞧，少说有五六十人。
“是天空祭司和巫师大人！”
人群由恐慌转为惊喜，很显然，大地的震动是由于天空祭司和巫师大人的神通造成的，不存在危险。
大河部落距离桃源最远，也是张天一行最后到访的部落。
在出发之前，张天给各部落的酋长托了梦，让他们在梦中预见了陨石灭世的恐怖景象，以节省唇舌。
一路上几乎是一日一停，好在河西各部落都是盟友，唯天空祭司马首是瞻，因此没费多少口舌就取得了承诺。
留学生到站下车，但更多的人志愿加入使团，有想去海边一游的，有想试乘“地铁”的，还有单纯想同天空祭司和巫师大人拉近关系的……当他们到达大河部落，人数比之出发时不减反增。
大河部落的酋长江河也在其中。
江河高兴极了，活到这把年龄还能亲身体验这种新奇超凡的事，这辈子值了！
他对族人们说明了来意。
大河部落去过海边，海边的居民对他们来说不单单是同类，更是活生生的人，再加上星月真诚的求情，谁能拒绝一个惹人怜爱的少女呢？
得知天空祭司将率团前往星星部落，大河部落的男人们都嚷嚷着要去。
江河正色道：“天空祭司允许我带两个人，这次去星星部落，我不打算回来了，我要去天空湖的尽头看一看！抱有同样决心的人，可以随我上路。”
确定人选后，他把酋长之位禅让给了江流，卸下了责任，方能毫无顾虑地驶向梦想的尽头。
……
桃源使团的突然造访，令沿途的一众部落为之狂热。
河东尤其如此，去年的集会并非所有人都参加了，绝大多数人只能从与会者的嘴里道听途说集会上的见闻，从只言片语中一窥天空祭司和巫师大人的风采。
听说今年的集会桃源还会派代表团参加，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誓要争取与会的资格。
就在他们全力为夏季集会做准备时，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地震，一群桃源人忽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从地底钻了出来！
没想到除了雷兽和森林的力量，天空祭司和巫师大人还拥有大地之力！
在河东人眼中，慈眉善目的二人顿时变得异常高大威严，仿佛顶天立地，令人不敢直视。
敬畏和崇拜之情油然而生，他们拿出最好的食物盛情款待，生怕怠慢了贵客。
然而，敬畏归敬畏，一谈到涉及自身利益的话题，河东人立刻恢复了理智。
河东各部落经过了一番腥风血雨的争斗才划定如今的地盘，土地来之不易，岂能便宜外人？当初岩堡人流落至此，也是或杀或俘，在他们看来，海边人是彻头彻尾的外族人，并没有比岩堡人的地位高到哪里去。
若只是交换货物，互通有无，他们欢迎，若想跑来共享他们的地盘，门都没有！
“祭司大人，不是我们不答应，你瞧，我们的地盘就这么点大，却有这么多张嘴嗷嗷待哺，光是我们自己的族人都养不活哩，哪里容得下外族人？”
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一般，各部落的酋长们都摆出“你这是为难我胖虎”的神色，任凭天空祭司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始终无动于衷。
他们尊重天空祭司，但他们更加坚持自己的立场。
他们的坚持并非全无道理，河东的人口较河西更密集，且没有发展出农业，土地的利用率极低，能够养活的人口确实很有限。
张天也知道，河东人习惯了争强斗勇，骨子里的侵略性还在，排外是一定的。
即便假借天空的名义强迫他们接收难民，也很难确保这些人之后会得到善待。
张天原本就没指望他们会答应。
他故意沉默了好一会儿，面露思索之色，然后说：“那好，那我们各退一步，你们把他们当作客人，暂时收留他们总可以吧？等度过了这次危机，我们会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到时候，希望你们也出一份力。”
各退一步不存在的，这才是张天最终的目的。
鲁迅曾经说过，当有人说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尽管从结果上看，河东人既出食物又出力，捞不到一点儿好处，但比起同外族人分享地盘，这个提议完全可以接受。
何况天空祭司已经让步，于情于理都得卖祭司大人一个面子！
“应该的！”各部落的酋长答应得很爽快，“我们距离他们更近，理应互相帮助！”
张天微笑颔首，看似从容不迫，心里其实也没底。天知道陨石会造成多大的破坏！万一无法重建，绝大部分海边人只能被迫迁徙。
这无疑是最坏的结果，海边的人口数以千计，上哪儿找那么多无主之地安置他们？
张天没有同河东人提及这一点，之后也不打算提及。他只告诉了枭。
当务之急是说服河西、河东和海边三地的原住民达成共识，尽可能地减少人员伤亡。
任何阻碍这个目的达成的事情都应该被避免，只要枭心里有数就行。
“祭司大人，你们接下来就该去星星部落了吧？”虎皮部落的酋长虎子露出略带讨好的笑容，“我懂他们的语言，可以为你翻译，请务必带上我。”
张天还没来得及答话，一旁的江河抢先道：“祭司大人的星星语比你顺溜多了！再说了，这里懂星星语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用得着你来翻译？”
虎子毫不示弱，叉腰道：“谁问你了？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这二人碰头就没有不互怼的时候，在场的人早已见怪不怪。
虽说跟虎子不熟，捎上他也无妨。
张天点头应允。
虎子脸都快笑烂了，冲江河得意地挑了挑眉，回屋里快速收拾一番，硬生生挤到星月和星尘旁边，向他的“金主”挤眉弄眼地问好。
离开虎皮部落时，已是暮春，使团已经扩大到百人的规模。
众人最后一次沉入地底，朝着本次旅途的终点站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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