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选村长 2_政法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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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选村长 2

  “我想通过歪门邪道来做点正事。”何沙贵站着振振有词地说。

  坐在一旁的办公室主任贾锁柱很恼火:“什么正事值得你如此苦心?”

  “让冯县长也吃一点决策错误的苦果!”何沙贵撅着屁股一脸的无所谓。

  我又问:“这样做有什么用意?”

  “我是想让冯县长知道,造纸厂造成的环境污染不仅祸及当地的生态环境和人民群众,连他自己本身也会深受其害,包括他的亲属,也包括你。”

  贾锁柱忍不住说:“你……你……真是神经有问题!”

  何沙贵气愤地说:“你不懂也没资格跟我说话。”

  我说:“当初你为什么同意造纸厂落在村里呢?”

  “他是县长我是小小的村长,胳膊能拧过大腿吗,和县长的关系闹僵了,我这个村长能当下去吗?”何沙贵用力拍拍海军帽,好像帽子上有很多灰尘似的。

  “和县长这样的大客打交道(当地人称县领导都叫大客),我必须用智斗才能取得胜利,如果直冲蛮干必将碰得头破血流体无完肤!”何沙贵目视着我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好像一个士兵向首长报告秘密行动似的。

  贾锁柱说:“你真是完了,彻底完了,怎么能把我们县长也当作敌人来对待呢。”

  不久,我下金鱼村调查发现,由于造纸厂上马后,把污水都排到海里,造成了原本就因为捕捞过度的近海根本就没鱼可捞。村里绝大部分的渔船都很小,任凭多大的勇气也不敢去远海,因此,村里渔民的收入大大减少,许多人被迫靠做假海鲜品来维持家庭生活。

  冯县长看了我的调查报告后,出人意料地把造纸厂封了。我忧愁地说:“造纸厂容易端掉,但财政收入减少了怎么办?”

  他笑笑说:“勒紧裤带,先把我书记前面的‘代’字去掉再说!”

  我又故意问:“要不要整何沙贵一下?”

  冯县长沉思片刻才认真地说:“不,目前农村正处于转型期,乱七八糟的事很多,咱们还真需要他这样的村干部来管理呢。”

  在沿海乡镇,抗台风是家常便饭。就像你上山顶看风景,怎么能不爬山中小径呢?每年的5至10月,抗台风是县领导干部躲都躲不开的危险任务,几乎都要和死神正面接触。

  抗台风的实质,是人和自然现象作不懈的斗争。你必须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及时躲开台风对村庄和人民群众的野蛮进攻,稍有不慎就会让群众的生命财产遭受损失,成为历史的罪人。

  8月的一天,县里接到了上级关于“五号”台风即将来临的紧急通知。代理县委书记、县长冯四春慌了手脚,立即召开机关部(委)办、乡(镇)一把手会议,用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部署防台风的各项工作。会议一散,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们都如临大敌,按照分工纷纷奔赴沿海各个村庄。

  冯县长既担心又恐慌,因为台风的中心经过抱鸡乡的白石村,更因去年“三号”强台风经过婴海村时,由于防范工作没做好,村庄的人员和财产都遭到了严重的损失。为此,市委给了他一个党内警告处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此,他把我也分到了白石村。实际上,我的挂钩点是青藤村,那里是山区没有台风。散会后,冯县长郑重地对我说:“你小子可要给我多出些点子哟,万一出了大事,我跑不了你也跑不了,咱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喔。”说完还故意瞅了我两眼。

  我说:“你真会找人垫背呀。”

  冯县长嘿嘿地笑了两下又命令说:“把毛局长也叫去当替死鬼。”

  我不解地说:“毛局长去干吗?”

  冯县长说:“黄沙苟偷东西全县出了名,我相信那家伙会趁机捞一把。”

  冯县长说的那个家伙名叫黄沙苟,是白石村的渔民,曾经因为抢劫二“进宫”,刑满释放后劣性不改,还经常在村里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冯县长破天荒地第一次让我坐上他的日产越野车一起下村。临上车前,我打电话给公安局长毛几锤,要他立即过来一起走。毛几锤在电话大惊小怪地说:“哟,晚上小姨子生日要喝酒呢,能不能明天再走哇。”我说:“喝什么酒,现在就出发,一分钟也不能耽误。”

  冯县长从我手上接过电话说:“你是公安局长,我走到哪,你就要保驾护航到哪,关键时刻不上要你这个局长有什么鸟用!”

  越野车沿着沙土公路疾速向白石村驶去,这时已经是中午1点钟了,阳光白得有些弦目,仿佛故意给我们制造障碍似的。“他妈的,这台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晚来。”毛几锤将头探上前去询问般地看着冯县长。

  此刻冯县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正拿着小镜子梳头发,头也不回地说;“台风是个好东西,骂不得啊!”

  “好在哪?”毛几锤愣了一下。

  冯县长将小镜子放回文件包说:“台风虽然损坏房子庄稼,但它也给我们带来了充沛的雨水。别忘了,没水什么也种不了,农民连饭都吃不上呀!”

  我说:“大自然就是很怪,给你好处也给你坏处。”

  毛几锤朝冯县长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再也不说话了。

  车子驶上沿海公路时,我们便远远地看见白石村了。此刻,阳光白濛濛的,两旁的椰树叶子被海风吹得左右摇摆,天边出现了鱼肚红的云朵,隆隆的涛声时不时强有力地侵入车内,并带来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白石村和沿海村庄一样很有特色。三十几户人家散落在一块平地上,距海边不过三百米。村前是茂密的木麻黄防风林,村后有一座不高也不大的石山,村里冒出很多高大的椰子村和菠萝蜜树,几十间方石砌起的瓦房,好像被人遗忘的古建筑,用褐黑色的脊背没日没夜地驮着涛声和风声。

  车子停在村口,我们就直奔村委会,让大家想不到的是,在村委会的石头房子里,几个村干部正蹲在板凳上围着桌子上的两盆咸鱼喝酒。毛局长指着冯县长说:“这是咱们的县长,今天来和大家一起抗台风。”一个赤着上身的中年男子用左手挠挠脖子说:“台风是抗不了的,只能躲,县长来也没用。”

  冯县长很不高兴地说:“余良书记呢?”

  赤着上身的中年男子放下酒杯不冷不热地说:“不知道,可能上海边了吧。”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台风就要来了,还有心情喝酒。”我用近似批评的口气说道。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说:“怕什么怕,年年都有台风,它要来你也挡不住。几十年来,我经历过无数次台风了,现在不照样活得有吃有喝的吗?”

  冯县长紧皱眉头,说:“村里的船都靠岸了吧?”

  “可能都回来了吧,这事问余书记才清楚啊。”赤着上身的中年男子喝一口酒说。

  冯县长担心地问:“在紧急情况下,村委会有安排群众转移后山的方案吗?余书记布置了没有?”

  “哎呀,要什么方案,那年台风来了,大家不就是往石山那几个破草棚里躲吗?用不着领导布置,实在顶不住台风了群众自己会走的,你们放心吧。”五十多岁的男人满不在乎地说道。

  冯县长叮嘱道:“好了,你们不要喝酒了,快去各家各户看看,一定不能有人员伤亡呀,出了人命什么都不好说了。”

  “县长,你也不要紧张,是死是活命注定的。十年前,我从船上被台风刮下海里,靠抱住一根木头游回岸边,现在不也是活到五十多岁了吗?”一个额头上有块伤疤的干部拍拍排骨拱成梯形状的胸脯说。

  我说:“大家千万不能麻痹,否则生命财产都会遭受损失。”

  几个村干部都站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很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筷子。

  “村里可能有人会趁机偷盗,你们要提高警惕啊。”毛几锤探近身子不失时机地说。

  村干部边出门口边异口同声地说:“不用说啦,都知道了。”

  我们很快就转到海边,原本宁静的海滩比平时热闹了许多。只见几十艘不大不小的渔船已经全部靠了岸。船上船下的人都在忙碌着,有的正从船上往下搬渔网,有做正把船上值钱的东西往家里挑,更多的人是咋咋呼呼地用又粗又长的绳子将渔船固定在粗大的树头上。一群孩子穿着裤头背心在沙滩上徘徊,偶尔有人停下来弯腰捡什么,又直起腰来继续走,又有人弯腰拾起些什么,大家都停止看一阵,又继续走。没有人大喊大叫,也没有人慌慌张张,好像台风已经走了似的。

  奇怪的是,我和冯县长在海滩走了两遍都没有见到余良,毛几锤也没有发现黄沙苟的行踪。

  余良,今年六十岁,秃顶,中等身材,满脸络腮胡子,当了五届村支部书记,村里人说他到了八十岁,他们还要选他当支书。

  余良为人耿直,村里的大事小事都管得很好。前年六月村民施耕生修船,跑了几个地方都买不到二十寸的螺纹钢钉,余良知道后打电话给在上海造船厂工作的堂侄托回来,免费送给了施耕生。

  有一次,大志镇有几个渔贩子上村里来强行收鱼买鱼,并动手打伤了人,余良知道后带着村里的年轻人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扔下鱼担子和摩托车兔子般逃跑了。渔贩子威胁说,只要余良上镇里来就打死他。从此以后,余良专门请人打了一只铁锤,只要上大志镇赶墟,肩头上肯定会扛着一柄铁锤。鱼贩子始终不敢动他,不是打不过他,而是担心和村里搞不好关系没生意做,因为大志镇绝大部分的海鲜都是从白石村收购过来的。

  余良办事公道正派,村里人都喜欢他。有一次过端午节,乡长羊从政要余良给组织部的吉副部长送几条大马鲛鱼。余良不干,说:“乡里送礼干吗要村委会出钱,要送礼你拿钱来买嘛,我是不会给领导送礼的。”羊乡长很恼火跑到组织部跟吉副部长说:“余良这个老东西干不了什么屁事,下次选举一定要换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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