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二）
主舱之内，在怀瑾说完这些之后，又恢复了寂静，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田进放下笔，仔细端详了一遍自己写的东西，江上湿气重，他甚至还好整以暇的打开一把折扇，轻轻扇了一会，直到墨迹干透，将纸折了放进一只信封。等到做完这些事，他才抬头看了眼此时还笔挺的站着的两人。
一个看起来似乎不明所以，一个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田进忽然想，要不是有人已经混入了瞿塘关，派这个宋明去，只怕也能成事，只是，战机这种东西，稍纵即逝，将来如何，还得看各人的运道了。“很好，你既然猜到了一二，那就去吧，只是这次事关平叛成败，不能由你领兵，且去邹统制帐前听令吧。”
田进这样一说，怀瑾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军功这种东西，人人都缺，不能一口吃成胖子，那能吃上一口也是好的，立即抱拳当胸，应了声“是！”转身就走。
“那末将也去！”宋明没太明白怀瑾和田进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陈怀瑾这小子肯定做事都是奔着军功去的，跟着他就没错，于是赶紧也站出来，不过这次他学乖了，嘴上说得急切，人却没马上行动，而是站在原地，悄悄的瞅了瞅田进，见田进给了他一个去吧的手势，方才捂着还没太好的伤处，扭搭扭搭的追了出去。
邹同带的人马中，果然有一支骑兵，怀瑾过去时，倒像是早知道她要来一般，邹同连问都没问，就把她和宋明一起丢给了马军统领崔怀。
崔怀是崔二郎的族兄，其实怀瑾幼时也见过他，不过崔怀大她十岁有余，离开庆州去东齐军中投奔崔二郎的父亲时，怀瑾尚且是个幼童，这时军中重逢，崔怀倒有几分感慨，不过没时间说出来罢了。
崔怀带领的这一路人马并不与邹同一起，而是提早两个时辰出发，天色将黒的时候，崔怀便令众人下马，将马蹄用步包上，就这样又走了半宿，才悄然在一条岔路上，向瞿塘关的方向转去。
一路上，怀瑾都在脑海中默默回忆附近的地图，最后确定，他们设伏的地点，必然在两地之间的这处山口，这里距离瞿塘关不过几里路，却是通往白帝城的必经之路，而且从地势上来说，视野比较开阔，不容易设伏，所以走到这里，一般来说，也不会特别谨慎。
果然，崔怀带队走到山口附近，便示意众人上山，将马匹藏好，同时，自有军士熟练的几十丈外的高处，快速组装起小型床弩。
“最快今日傍晚，迟不过明日傍晚，叛军必然出城，到他们全部进入山口之后，弓弩手会封住山口，同时两侧山上，军士们会推下巨石，造成有大队人马埋伏的景象，叛军不过乌合之众，必然会惊慌逃窜，届时，我们便带人紧追掩杀，冲进瞿塘关去。”
“据说瞿塘关叛军人数有两三万人，这杀进关内容易，可是我们才五千余人，还要在原地留下许多弓弩手，进关之后，就怕反被他们包了饺子。”宋明终于明明白白的听到了作战计划，不免觉得脖子阵阵发寒，想着，这陈怀瑾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的，富贵险中求是不假，可也不用总挑这么险的路来走吧？
“怎的，怕了？”崔怀转头笑呵呵的看了看宋明，“那行，你留下带领兄弟们在山上往下推石头，回头拿下瞿塘关，也记你一功。”
“别把人瞧扁了，他要能行，我也行！”宋明一听立马摇头，带队在山上推石头，还不如在船上睡大头觉呢。
崔怀转头看了怀瑾一眼，两人相视一笑，丢开了这个话题。
白日无事，山林当中，除了偶尔有鸟儿飞过之外，便只隐隐的有战马嚼食青草发出的轻微的嚓嚓声，怀瑾闭目倚着一棵大树，原想调息一下，没想到却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做梦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一年前？两年前？还是更早一些？
她只是知道，眼下是在梦中，四下里没有光亮，安静极了，她独自一个人匆匆前行，两边的景物模糊不清但总觉得特别熟悉，她不知道前面是哪里，但总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快点，快点，再快点……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一个院落出现在眼前，她抬手去推门，手掌已经按在了门上，人却恍然一惊，忽然想到这是哪里，这是穆国公府啊，门内就是景云的屋子，她怎么会来这里？正惊惶间，猛听得有人在耳边唤她，“怀瑾！”
她猛然睁开眼，梦境中的一切潮水般退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宋明不知何时蹲在了她旁边，对上他的视线时，一脸诧异，低低的声音说，“你心还真大，别告诉我在这儿你都能睡着。”
怀瑾没功夫理他，因为梦境退去，感官就重新回来了，山口处马蹄踏踏，不用看就知道，有为数不少的人正在快速移动。她收回腿，由坐变蹲，手指牢牢的握住掌中的长剑，视线则看向大树后面已经挺直了脖颈、眼中甚至流露出警惕神情的小红马上。
崔怀此时人在不远处，也正牢牢的盯着山下叛军的队伍，一盏茶后，这队人马已经全部进入山口，传令兵一只响箭射向云霄，山坡之上，喊杀声四起，叛军发现不对，待要后撤之时，山坡上早有床弩连发，飞箭如雨封住了山口来路。
这队叛军和之前怀瑾遇到过的一样，并不是经过多么正规训练的军队，一见这个情形，先自慌了，当先的人想往回冲，后面的人又想往前跑，自相冲撞、踩踏，已经乱了阵脚，东齐士兵则有条不紊，不时自两侧山崖推下些大小石块，直砸得叛军哭爹喊娘，只待山口箭雨稍停，全忙不迭的往瞿塘关的方向就撤。
此时崔怀早已带着怀瑾众人移动到了山口，只待叛军大半逃出后，就率队自背后掩杀，一逃一追，转眼就到了瞿塘关外，关内守军看着夜色中一队人马呼号而来，当先的正是城中监军吴涛，且打的都是自家旗号，自然开关放人，待到众人冲到近处，城关之上终于有眼尖的士兵瞧出不对，大喊“齐军来了！”敲锣鸣金，一边叫喊着快关城门，一边城上的弓箭手也扑向垛口，看也不看，就向着下面一顿狂射。
“冲！”到了这一刻，已经是生死一线，成败转瞬了，崔怀一马当先，挥舞陌刀，砍翻前面两个挡路的叛军后，冲进了城门。
怀瑾紧随其后，手中的陌刀寒光闪闪，见人就砍，硬生生逼得城门左右的叛军步步后退，直将两扇城门死死的挤在墙上，竟不能关闭。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齐军的兵士已经蜂拥入城，蜀地叛军一见城门彻底失守，有人仓皇向内溃逃，也有人丢下兵器，蹲地求饶。
稳住东门的局势，怀瑾再看时，却已经不见了崔怀的影子。
“崔将军呢？”她叫住一名军士问道。
“适才看见，将军一人已向内城杀去！”军士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向城内一指。
怀瑾暗暗道了声不好，他们本就是孤军深入，如今邹同的大队人马未到，本应固守东门以待援军，没想到崔家人性子都慢，这崔怀却是个异类，居然单枪匹马冲进城了。
“宋副将！”略一思量，她只能找寻宋明，所幸宋明并未乱跑，他在后军当中，此时刚刚入城，听见怀瑾叫他，一脸不乐意的奔了过来。
“崔将军追着那伙溃军入城了，你有两条路选，要么留在这里，死守东门待援，要么带一队人冲进去保护崔将军，选吧！”怀瑾言简意赅。
“我留守。”宋明倒是难得的干脆，东门守军早就溃散，料想即便惊动了城中主将，要想组织人手夺回城关，也得一两个时辰，有那功夫，邹同就应该到了，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往内城冲。
“好，那就拜托了！”怀瑾料到他会这样选，当下拨转马头，吩咐身边军士，“不怕死的，随我入城保护崔将军。”
这队骑兵，日常本就是崔怀训练的，这时闻言，自有一队人跟在怀瑾身后，向内城冲去。
夜色中，沿途不时有叛军尸体倒地，怀瑾循着痕迹急追了半刻，终于看到了崔怀的身影，他正挥刀与四五名敌军将领战在一处，怀瑾的心弦一松，正暗道一声幸好之时，却听见一阵弓弦声响。
“将军！”她双腿一夹，纵马猛冲，人在半路已经自马背上飞身掠起，手中陌刀飞出，两名围斗崔怀的蜀军将领被她击中马腿倒地，然而还是迟了那么片刻，崔怀挥开了迎面砍来的两把刀，却没能躲开紧随其后的箭，噗噗两声，胸腹两处被射个正着，怀瑾冲到时，只堪堪在他坠马倒地前，一把扶住了他。
“别——别放走他！”崔怀用刀撑地，反手去推怀瑾，吃力的看向前方，“那是此地守将冯庆华。”
“是，将军！”身后齐军军士也纵马追了过来，有人上前扶住崔怀，怀瑾低头看时，却见双手尽是鲜血，心下知道崔怀恐有性命之忧，只是此时也没时间多想，自腰间抽出长剑，一跃而起，直扑崔怀所说的守将冯庆华。
早有之前围斗崔怀的敌将挡在前面，怀瑾人在空中，扑的姿态不变，只左脚在右脚上借力，人猛的一个鹞子翻身，轻巧的自两名敌将头顶翻过，手起剑落，两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喉间一凉，已经翻身落马。
冯庆华面色一变，拨马后退，弓箭手立时顶上，一时飞箭如雨，怀瑾只能左右闪躲，挥剑遮挡。
这样一停顿，冯庆华已经带着人跑出了一箭之地了。怀瑾回身来看崔怀，后者咬牙切齿的说，“追，别管我，放走他军法处置你！”
怀瑾狠狠咬了咬牙，猛的跃上一匹马，人藏身马腹之下，却用剑鞘照着马臀狠抽一下，马儿吃痛，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去，虽然瞬间身中数箭，却也成功的将怀瑾带到了弓箭手近前。
自即将倒地的马腹下飞掠而起，一连砍倒近处的三四名弓箭手，这一串动作怀瑾完成得干净利索，身后七八名骑兵也紧随她之后冲杀过来，近处弓箭发射不及，五十名弓箭手转眼被砍了个干净，小红马不知何时追到了怀瑾身侧，怀瑾纵身上马，继续追击冯庆华。
那天怀瑾的记忆，定格在追到冯庆华的时刻，此前冯庆华应该是闻讯后带着亲兵出来，因为不知虚实，准备撤向南门，身边亲兵虽然不多，也有五百余人，而怀瑾所带之人不过百余人，又有留下救护崔怀的，也有方才死于弓箭之下的，追到冯庆华时，所剩也不过五六十人。
冯庆华眼看南门近在眼前，方才驻马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杀了！”
亲兵一拥而上围了过来，怀瑾也杀红了眼，只看准冯庆华所在的方位，示意随行军士列一字长蛇阵，自己站在阵头，挥剑连砍，硬生生在亲军的包围中撕开一处口子。虽然这队军士从未在他的指挥下列过阵，不过齐军素来勤于演练阵法，只要有人指挥，士兵的反应都早已成了习惯，只是配合得不如整队训练时有素，仓促间也展现不出变化，但只做一轮冲锋，还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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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同带的人马中，果然有一支骑兵，怀瑾过去时，倒像是早知道她要来一般，邹同连问都没问，就把她和宋明一起丢给了马军统领崔怀。
崔怀是崔二郎的族兄，其实怀瑾幼时也见过他，不过崔怀大她十岁有余，离开庆州去东齐军中投奔崔二郎的父亲时，怀瑾尚且是个幼童，这时军中重逢，崔怀倒有几分感慨，不过没时间说出来罢了。
崔怀带领的这一路人马并不与邹同一起，而是提早两个时辰出发，天色将黒的时候，崔怀便令众人下马，将马蹄用步包上，就这样又走了半宿，才悄然在一条岔路上，向瞿塘关的方向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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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瞿塘关叛军人数有两三万人，这杀进关内容易，可是我们才五千余人，还要在原地留下许多弓弩手，进关之后，就怕反被他们包了饺子。”宋明终于明明白白的听到了作战计划，不免觉得脖子阵阵发寒，想着，这陈怀瑾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的，富贵险中求是不假，可也不用总挑这么险的路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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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怀转头看了怀瑾一眼，两人相视一笑，丢开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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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崔怀早已带着怀瑾众人移动到了山口，只待叛军大半逃出后，就率队自背后掩杀，一逃一追，转眼就到了瞿塘关外，关内守军看着夜色中一队人马呼号而来，当先的正是城中监军吴涛，且打的都是自家旗号，自然开关放人，待到众人冲到近处，城关之上终于有眼尖的士兵瞧出不对，大喊“齐军来了！”敲锣鸣金，一边叫喊着快关城门，一边城上的弓箭手也扑向垛口，看也不看，就向着下面一顿狂射。
“冲！”到了这一刻，已经是生死一线，成败转瞬了，崔怀一马当先，挥舞陌刀，砍翻前面两个挡路的叛军后，冲进了城门。
怀瑾紧随其后，手中的陌刀寒光闪闪，见人就砍，硬生生逼得城门左右的叛军步步后退，直将两扇城门死死的挤在墙上，竟不能关闭。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齐军的兵士已经蜂拥入城，蜀地叛军一见城门彻底失守，有人仓皇向内溃逃，也有人丢下兵器，蹲地求饶。
稳住东门的局势，怀瑾再看时，却已经不见了崔怀的影子。
“崔将军呢？”她叫住一名军士问道。
“适才看见，将军一人已向内城杀去！”军士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向城内一指。
怀瑾暗暗道了声不好，他们本就是孤军深入，如今邹同的大队人马未到，本应固守东门以待援军，没想到崔家人性子都慢，这崔怀却是个异类，居然单枪匹马冲进城了。
“宋副将！”略一思量，她只能找寻宋明，所幸宋明并未乱跑，他在后军当中，此时刚刚入城，听见怀瑾叫他，一脸不乐意的奔了过来。
“崔将军追着那伙溃军入城了，你有两条路选，要么留在这里，死守东门待援，要么带一队人冲进去保护崔将军，选吧！”怀瑾言简意赅。
“我留守。”宋明倒是难得的干脆，东门守军早就溃散，料想即便惊动了城中主将，要想组织人手夺回城关，也得一两个时辰，有那功夫，邹同就应该到了，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往内城冲。
“好，那就拜托了！”怀瑾料到他会这样选，当下拨转马头，吩咐身边军士，“不怕死的，随我入城保护崔将军。”
这队骑兵，日常本就是崔怀训练的，这时闻言，自有一队人跟在怀瑾身后，向内城冲去。
夜色中，沿途不时有叛军尸体倒地，怀瑾循着痕迹急追了半刻，终于看到了崔怀的身影，他正挥刀与四五名敌军将领战在一处，怀瑾的心弦一松，正暗道一声幸好之时，却听见一阵弓弦声响。
“将军！”她双腿一夹，纵马猛冲，人在半路已经自马背上飞身掠起，手中陌刀飞出，两名围斗崔怀的蜀军将领被她击中马腿倒地，然而还是迟了那么片刻，崔怀挥开了迎面砍来的两把刀，却没能躲开紧随其后的箭，噗噗两声，胸腹两处被射个正着，怀瑾冲到时，只堪堪在他坠马倒地前，一把扶住了他。
“别——别放走他！”崔怀用刀撑地，反手去推怀瑾，吃力的看向前方，“那是此地守将冯庆华。”
“是，将军！”身后齐军军士也纵马追了过来，有人上前扶住崔怀，怀瑾低头看时，却见双手尽是鲜血，心下知道崔怀恐有性命之忧，只是此时也没时间多想，自腰间抽出长剑，一跃而起，直扑崔怀所说的守将冯庆华。
早有之前围斗崔怀的敌将挡在前面，怀瑾人在空中，扑的姿态不变，只左脚在右脚上借力，人猛的一个鹞子翻身，轻巧的自两名敌将头顶翻过，手起剑落，两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喉间一凉，已经翻身落马。
冯庆华面色一变，拨马后退，弓箭手立时顶上，一时飞箭如雨，怀瑾只能左右闪躲，挥剑遮挡。
这样一停顿，冯庆华已经带着人跑出了一箭之地了。怀瑾回身来看崔怀，后者咬牙切齿的说，“追，别管我，放走他军法处置你！”
怀瑾狠狠咬了咬牙，猛的跃上一匹马，人藏身马腹之下，却用剑鞘照着马臀狠抽一下，马儿吃痛，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去，虽然瞬间身中数箭，却也成功的将怀瑾带到了弓箭手近前。
自即将倒地的马腹下飞掠而起，一连砍倒近处的三四名弓箭手，这一串动作怀瑾完成得干净利索，身后七八名骑兵也紧随她之后冲杀过来，近处弓箭发射不及，五十名弓箭手转眼被砍了个干净，小红马不知何时追到了怀瑾身侧，怀瑾纵身上马，继续追击冯庆华。
那天怀瑾的记忆，定格在追到冯庆华的时刻，此前冯庆华应该是闻讯后带着亲兵出来，因为不知虚实，准备撤向南门，身边亲兵虽然不多，也有五百余人，而怀瑾所带之人不过百余人，又有留下救护崔怀的，也有方才死于弓箭之下的，追到冯庆华时，所剩也不过五六十人。
冯庆华眼看南门近在眼前，方才驻马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杀了！”
亲兵一拥而上围了过来，怀瑾也杀红了眼，只看准冯庆华所在的方位，示意随行军士列一字长蛇阵，自己站在阵头，挥剑连砍，硬生生在亲军的包围中撕开一处口子。虽然这队军士从未在他的指挥下列过阵，不过齐军素来勤于演练阵法，只要有人指挥，士兵的反应都早已成了习惯，只是配合得不如整队训练时有素，仓促间也展现不出变化，但只做一轮冲锋，还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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