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推开她_春水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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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推开她

  可她上下眼皮像是被纸糊在一处,且浑身失力,总之,她没有力气起身了。

  没有了。

  陆九霄拧眉望着她散落在榻上的三千青丝,与洁白的肤色相衬,叫人一眼有些移不开。见弄不醒她,他只好先行去了湢室。

  最后之时,沈时葶整个人已经睡过去了,仅有的意识仅能让她感觉到陆九霄拉了拉她的小臂,喊了她一声。

  水声潺潺,雾气氤氲。

  在烛火燃尽之前,陆九霄已然将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他手中捏了块白色湿帕,胡乱给她擦了两下。

  陆九霄头一回降了,五指一松,将她那襦裙丢在一旁,“好了……行了吧。”

  他拍了拍她的手腕,“嗯?”

  后者终于慢吞吞收了手。

  她是不明白他此刻的感受的,她这辈子都不会明白。

  陆九霄:“……”

  陆九霄声音有些暗哑隐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沈时葶,松手。”

  但又不似平日冷嘲热讽那般的口吻。

  不过到底是稚嫩了些,总归不如妙娘子熟练,做不到像她说的那样……全心全意,心无旁骛。

  于是,紧张之下,小姑娘手上便没了分寸。

  《芙蓉帐》30

  小姑娘紧紧抿着唇角,粘腻的两根乌发从秀挺的鼻梁横过,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朝他摇了两下头。

  男人喉结微滚,口吻已然缓下来,带着点轻哄道:“松手。”

  晚风拂过,给人喉间添了股痒意。

  窗外的静谧,屋外的喧嚣,相撞融合,倒是添了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扰心神,乱心智。

  陆九霄那张脸,由红转青,甚至转黑,额间的青筋像是要跳出来,仿佛濒临暴怒的人,下一瞬便能将她捉起来丢出去。

  见状,她吞咽了下唾液。

  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誒,沈时葶。”

  半响,侧蜷在里边的人才艰难地半睁了眼。不及陆九霄说话,她声如蚊蝇道:“世子,我走不动了。”

  嗓音都哑成那样,气若游丝的,那可怜见的模样,说话都没有力气,又怎会有力气起身下地呢?

  男人披着件月白寝衣,衣带未系好,整片脖颈至下都是敞开的,就这样坐在床沿看着她。

  静默数刻,陆九霄抬脚上了榻,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

  这便是默认了她不必走的意思,身后的人那双眼睛撑大了些,褪去口脂的唇角悄悄扬起,生怕他反悔,轻轻翻了个身……

  然,即便是这动静,也足够让人感知到身侧躺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

  陆九霄自幼便未有与人共睡一榻的习惯,偏他耳力还极好,小姑娘的一呼一息,如此清浅,也照落进他耳朵里。

  男人睁着眼,去看窗外的朗星明月,竟是睡意全无。

  许是因夏日天热,身侧的人睡觉并不老实,时不时翻个身,每翻一下,被褥便往下滑一截。

  几次过去,陆九霄烦躁地用手背压住眼眸,正欲翻身下榻之时,那具原缩在角落的小身子,蓦然贴近。

  他怔了一下,推开她的脑袋,将人推回去。

  可是不几时,那颗脑袋又自己挪了回来,抵住陆九霄的肩头。

  如此反复几次,陆九霄倦了,疲惫地垂下手,不情不愿地阖了眼。

  翌日一早,陆九霄睁眼之时,身侧已然没了人。

  他顶着眼底一片淤青坐起身子,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颈,脸色一如既往地暗到了最沉。

  何为“色-欲至昏”他算是明白了,他昨夜是怎么动了将就她歇一晚的心思?

  他是能将就的人吗?

  再细想,昨夜她一反常态诱了他,反复蹂-躏后,才有了那垂垂欲凋的娇花模样……

  思此,陆九霄一侧嘴角无意扬了一下。可以,很好,装得挺像。

  正这时,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朵“垂垂欲凋的娇花”正端着盥盆,动作慢慢地走来。

  伺候陆九霄盥洗之后,她递上了一张盥帨,似是在他暗沉的脸色上凝了一瞬,惊讶道:“世子,您没歇好么?”

  眼底是青的,眼里是红的。

  哪里都不像是睡好的样子。

  陆九霄不轻不重地抬头,嘴角微微一抽,那意思像是道:你看我像睡好的样子吗?

  沈时葶顿了顿,略有心虚地低下头。

  见状,男人嘴角溢出一声哼笑,怎么,有胆做,没胆认?

  下楼之时,花想楼冷清至极。几个晨起吊嗓的姑娘乍一见他,下意识便往二楼的木香阁瞧一眼,不约而同地低低“嘁”一声。

  这从前啊,姐妹们最少的,也能沾一沾陆世子的衣袖,现在可好,至多也只能在清晨吊嗓时瞧一眼人背影……

  人和人呐,比不得,比不得喲。

  陆九霄堪一踏出雕花门槛,另一边秦义便将马车从角落牵了过来。

  他正弯腰欲上车厢,倏地身形一顿,维持着一只脚踩在踏板上的姿势,眼眸微阖,耳尖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这条巷子白日里本就幽静,加之花想楼又处巷末,静得连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秦义亦是面色一肃,悄然与陆九霄对了一眼,就见他收了视线,漫不经心地钻进了车厢。

  一路上,秦义都分外小心,生怕又遭哪个暗算,上回当街纵马行凶的事,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他们主子,这是又惹上谁了?

  一晃半月过去,京都的天儿愈发炎热,四处的空气都像带着一把小火苗,挨着皮肉便要燃起来似的。

  此时,侯府松苑。

  陆九霄坐在园子石凳上,一条腿在半空一晃一晃,一只手掌向后撑着桌,整个人微微后仰,另一手握着折扇,在大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他眯了眯眼,“死了?”

  尹忠和秦义二人纷纷低下头,神色颇为凝重,“是,后槽牙里藏着暗毒,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审,就自尽了。”

  近日陆九霄身边不安分,去到何处皆有鬼祟跟着,且还不是个只有花拳绣腿的鬼祟,若非他耳力极佳又敏感,许还发觉不了。

  昨夜尹忠好容易想法子吊了只鬼出来,没想却是白忙活。

  这种好事,陆九霄脑子第一个想的便是李二。

  他眯了眯眼,道:“李二呢?”

  尹忠回话道:“昨日刚被李国公送去了寺里,瞧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主子,死的人显然功夫极佳,不像是李二公子的人。”

  陆九霄没应话,自是也认同。李二那个蠢货,是不像。

  尹忠皱眉道:“主子,会不会是书房那头……”暴露了?

  “不会。”陆九霄斩钉截铁道。

  若是有人知晓了高寻在他的院子里,以这种恨不能弄死他的行径来看,早就借着此时举发他了。私藏通缉犯这种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是圣上,也没法子护得明目张胆,他多少要吃亏的。

  不过尹忠这话倒是让他想起另一桩事来……

  沈时葶是不是,来得勤了些?

  一月两月还能说是他陆世子沉湎酒色,美人难抵,可日子一长,难保有心人会不会瞧出端倪。

  “尹忠。”思此,陆九霄眉头微蹙,“上回要你找的郎中,接着找。”

  尹忠愣了一瞬,点头应是。

  不过他原以为,有沈姑娘照料高参军便够了,左右高参军那副身子,能苟着命活着别断气就成,且他瞧世子挺喜欢沈姑娘,私下甚至同秦义打了个赌……

  赌沈姑娘的屋子,是在东厢房,还是在西厢房……

  还赌了五两银子呢。

  是以,他二人下意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抬手挠了挠眉心。

  得,全输。

  正这时,袁氏端着一碗乌鸡汤,款款走来。秦义尹忠二人识趣地退到了不远处。

  自打上回陆行在乾清宫废话一堆要他回府后,陆九霄大多日子都宿在府里。难得有机会,袁氏也没闲着,日日是乌鸡汤、人参鲍鱼汤、雪草桂圆汤,不带重样地伺候着。

  单这么瞧,谁也不能说袁氏这个做母亲的做得不够称职,这种吃穿住行上,她简直事无巨细,关心备至,对陆菀都不比陆九霄这样好。

  她瞧着陆九霄一口一口喝下汤,缓缓道:“今夜你父亲能早下职,你若是无事,陪他用顿晚膳可好?”

  陆九霄将瓷碗搁置在石桌上,随意地“嗯”了声,语气是刻意往下压了两分,一股子勉为其难的意思。

  然而,袁氏嘴角还未彻底扬起,就见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从院子那头匆匆而过,在秦义身前捂唇耳语了几句——

  秦义微愣,当即上前。

  陆九霄与袁氏齐齐望了过来。

  秦义犹豫地顿了顿声,含含糊糊道:“主子,甜水巷失火了。”

  他说得算是隐晦的,不是甜水巷失火,而是甜水巷末的花想楼走了水。

  闻言,陆九霄与袁氏皆是神色微变。

  前者从石桌上跃下,往前走了两步才记得回头道:“母亲,今夜不回了。”

  袁氏绷着一张脸,在那道暗红身影消失在松苑时,抚着胸口深深抽了两口气。

  再是隐晦,难道她还能不知道甜水巷是什么地方吗?

  巷子失火,他去作甚?他是府兵,能救火吗?

  思此,袁氏只觉得心上堵得慌,连连叹气。

  而此时,甜水巷的上方冒着黑烟,正是花想楼的方向。

  隐约还能听到巷子里传来的杂乱的尖叫声和府兵的怒喝声,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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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双水雾雾、小鹿似的眸中,慌乱有,尴尬有,害臊也有,但更多的,是那种不顾一切、豁出去的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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