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_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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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史湘澄不管真相到底是如何,一路上对谢霜辰横眉冷对,抵达酒店之后她就拎着谢霜辰跟叶菱去房间里睡觉。其他人自由活动,不准喝酒不准瞎蹦跶,都得准备着晚上的演出。

  专场设在和平路上的中国大戏院,一千来座儿,七点开始,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门口就已经云集了前来看演出的观众粉丝。发应援的发应援,忙着面基的面基,门口的道儿本来就特窄,给堵得够呛。

  谢霜辰和叶菱下午一直在睡觉,叶菱这会儿到是不紧张了,睡得特死,谢霜辰把他叫起来的时候,他也有点懵。

  “叶老师。”谢霜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知道这儿是哪儿么?”

  叶菱说:“天津啊。”

  “那就行。”谢霜辰说,“赶紧起来,醒醒神,咱该上剧场去了。”

  “嗯。”叶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谢霜辰把衣服都准备好了,史湘澄在门口叫他俩:“两位角儿,该走啦,睡够了么?”

  “来啦来啦!”谢霜辰回答。

  本次天津的演出对于咏评社而言是一场非常重要的演出。谢霜辰心中的小九九就不论了,又是在叶菱家门口又是叶菱生日的,说到根儿里,这都是谢霜辰的私人情感。这不是谢霜辰第一次来天津演出,他对这里不陌生。然而这是全新的咏评社第一次走出北京,来到天津。

  大家都觉得谢霜辰能耐,一个发展了没几年的草台班子竟然敢跑到天津来商演,票还卖得不错。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然而行当里却不是这般,外来的和尚都是来抢饭碗的。所以关注着这场商演的除了普通的观众粉丝之外,还有许多天津本地的相声演员,叫得上名儿来的叫不上名儿来的,提起谢霜辰都有点不能言说。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层关系,李珂跟邱铭主动请缨,希望能够参加天津专场。他们是从天津走出去的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如今也想有一番作为。

  谢霜辰答应了他俩,另外的助演,一对儿是陆蔡,一对儿却是杨启瑞与陈序。按理来说,社里可以提拔的人多的是,但是谢霜辰与陈序仔细谈过这件事儿,让谢霜辰意外的是,陈序竟然想都没想,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陈序只问了谢霜辰一个问题,你不怕我演砸了么?

  这个问题谢霜辰想过,专场可不是普通小园子演出,可以随便说,有些瑕疵也没什么。但他就是莽,他什么都敢。

  之后陈序没再说什么,而是拉着杨启瑞认真排练,把很多本需要工作的时间都挪出来放在演出上。谢霜辰信任他,他不能叫谢霜辰难看。

  大家都在后台备场了,史湘澄往前看了看,跑回来说:“台下都是天津话,我感觉比台上好笑。不行,我听见天津话就想笑,为什么那么有意思!”

  “这叫‘哏儿’,不懂了?”谢霜辰一边儿喝茶一边儿说话。他早就换上了大褂,每次在后台这么一坐,虽然年纪轻轻,却有一种老炮儿的劲儿。

  “别装太子爷了!”史湘澄踹了一脚谢霜辰的椅子,“这是天津,不是你的地盘儿!”

  “诶!”谢霜辰狗腿地站了起来,“来,经纪人坐。”他甚至还掸了掸椅子。

  “不坐了。”史湘辰又招呼风飞霏,“二小姐,准备开场了!”

  台上的节目一场接着一场,风飞霏不断地穿插在他们其中。

  谢霜辰与叶菱演的二四六,每次上来都是铺天盖地的粉丝来送礼物,后台就推个车出来,把礼物收走。粉丝们最捧场的地方在于他们不光给谢霜辰叶菱送礼物,其他的演员也都有照顾,虽然是助演,但也不能叫人家尴尬。

  他们与其说是谢霜辰的粉丝,不如说被谢霜辰带成了咏评社的粉丝。谢霜辰总说喜欢他一个人没有用,能通过喜欢他从而去喜欢这个行业,喜欢更多从事这个行业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喜欢。

  不谦卑,不打扰,做一个纯粹的欣赏者。

  观众非常热情,气氛连连提升,李珂与邱铭打的头阵,欢乐俏皮,二一个轮换的是杨启瑞与陈序,老哥儿俩准备了很久,这是陈序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舞台,他没有浪费这次机会,与杨启瑞的演出非常平稳,在正常演出的中端儿,很压得住场子。三一个轮换的是陆旬瀚与蔡旬商,他俩是有粉丝的,也收到了不少的礼物。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最后一个攒底的节目,观众的期待也到了最高潮。

  “接下来请欣赏相声《相声演员的自我修养》,表演者谢霜辰,叶霜菱。”风飞霏报完幕,在热烈的掌声与尖叫声中下场,与此同时,谢霜辰与叶菱二人翩然上场。

  人群一窝蜂地涌了上来,他俩为了节省时间说相声,把后台人都叫了上来,速战速决。

  “谢谢,谢谢大家!”谢霜辰抱拳向各位观众致谢,待人潮慢慢退去之后,他和叶菱俩人一个站在桌儿里面,一个站在桌儿外面,闲聊一样地开始了自己的节目。

  “我之前也来天津演出过,但是咏评社的谢霜辰来天津演出,这是第一次。”谢霜辰竖起了一根手指,“这一天我知道肯定会到来,但是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站在这里就跟做梦一样。”

  “是。”叶菱说,“醒了么?”

  “没睡着!”谢霜辰指着自己的眼睛说,“这么大俩眼珠子睁着呢,您瞧不着啊?”

  “我瞎。”叶菱说。

  “嗯是。”谢霜辰闷头说,“不瞎也不会跟我一块儿。”

  叶菱笑道:“这么久了你终于说了句人话。”

  “呸!我怎么什么话都接?”谢霜辰说,“我想说的是啊,天津和相声的关系非常紧密。都说相声这门艺术是生在北京长在天津,天津有许多相声名家,对于相声演员来说,能在天津演一场,得到天津观众的认可,那才能说是一个真正的相声演员。我俩初来乍到,学艺不精,多谢观众们捧,谢谢!”

  说完,俩人又对着观众一鞠躬。

  “既然来到天津,陪着叶老师回娘家,那我可得卖卖力气。”谢霜辰说,“这个相声啊……”

  “你等等。”叶菱问,“怎么就回娘家了?”

  “天津不是您家么?”谢霜辰问。

  “是我家啊。”叶菱说。

  “那您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

  “是。”叶菱说,“往上数三代都是天津卫。”

  谢霜辰说:“那您母亲应该也是天津人?”

  “对。”叶菱点点头,“我是纯血天津人,跟那种什么混血麻瓜不太一样。”

  “噢——”谢霜辰说,“我从天津站出来的时候怎么没人给我发分院帽?”

  叶菱说:“那是你下错站台了。”

  “我下的十又二十分之七站台行了。我这儿这儿正说血统的事儿呢,您给我带哪儿去了?您不能因为到自己家门口儿了就喘上了啊!”谢霜辰说,“这个回娘家啊,您看您母亲也是天津人?天津是您的家,也是您母亲的家,‘母亲’是一个比较书面正式的称呼,咱们生活里一般都叫‘妈’。”

  “诶!”下面观众异口同声大喊。

  “得了,我就知道得有人在这儿等着我。姑娘占我便宜就算了,怎么还有大老爷们儿跟下面儿喊!”谢霜辰说,“我陪着叶老师回他娘的家,这不就是回娘家么!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着仿佛有点道理。”叶菱说,“不过怎么那么像在骂人?”

  “这不重要!”讲道理世界冠军谢霜辰大手一挥,“重点是咱得卖力气,相声四门功课,说学逗唱。身为一个优秀的相声演员,咱打小就学这个,不光要学好,还要学精。”

  叶菱点头:“那倒是。”

  “很多演员只专注其中的一到两门,而我。”谢霜辰指了指自己,“在下不才区区鄙人我!”

  叶菱问:“你怎么着?”

  “是个全才。”

  观众们有喊“噫”的,有喊“来一个”的。

  “你们哪儿那么大动静?”谢霜辰对着台下说,“说学逗唱样样精通那是一个相声演员的自我修养。说就甭提了,咱这口条……”

  “你等等。”叶菱说,“听着怎么感觉一会儿喷出来一碗卤煮了?那是口条么?”

  “嘴皮子行了?”谢霜辰改口说,“‘说’这门功课里,包括什么绕口令啊,贯口啊,数来宝啊等等。就平时说话这些个,都得练,嘴里得干净利索,吐字清晰,无论说得多快,每个字都得送进各位都耳朵里,听得清楚明白。”

  “那是。”

  “然后就是这个‘学’,学方言,学戏曲,大小卖卖吆喝,学唱歌学口技,学坑蒙拐骗投机倒把电子竞技P2P……”

  “后面几个用学么?”叶菱说,“你这学得也太全货了?”

  “那我就是好学啊。”谢霜辰说,“我可是一个连阿姆都学得会的男人,在做一千多位观众,几个过了雅思托福的,几个过了英语专八的,几个留学归来的?会不会唱阿姆的《RapGod》?”

  大家都喊不会。

  “都不会是不是?”谢霜辰得意洋洋地说,“我也不会。”

  叶菱说:“那你说个什么劲儿?”

  谢霜辰说:“我就学过一段儿《loseyourself》!所以说这个学啊,就是得学什么像什么,学什么会什么,没学过的那肯定是不会。这块儿就需要演员多接触生活,多体验生活,这才行。没事儿去个什么扭腰看个演唱会啊……”

  “人家那是纽约!”叶菱说。

  “我有口音行不行?”谢霜辰一秒切换天津话,“我就乐意说扭腰,你想怎么着?”他的倒口很好,学各地方言都很像,纵然下面坐着的全是天津观众,他说天津话也不含糊。

  “我跟你说,你少往我们天津队伍里乱站。”叶菱也说天津话,“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天津人说天津话,自然比谢霜辰这个后学的多点味儿。观众一听就觉得熟悉,心里自然也对叶菱更加亲近几分。

  表演还在继续,这个节目名字叫《相声演员的自我修养》,旨在通过介绍的方式把这四门功课逐一展示出来,头一次来天津商演,必然不能含糊,有什么本事都要使一使,无论说是唱戏唱歌唱太平歌词,还是学口技说贯口,哪怕是身段把式,谢霜辰会什么就用什么,到最后还把三弦胡琴快板也拿上来表演一番。

  当然,如此密集的展示容易叫一个节目没有主线,看上去零零散散,他二人思前想后,将最后的底落在了“修养”二字上面。“说学逗唱”天天挂在嘴边儿,说是都要学都要会,可是随着相声本身的发展,很多技艺大家渐渐都不再学习使用了。

  一些是顺应时代的抛弃,二有一些,则是因为真的需要下功夫去学习,观众也需要认真的去监督。花两分功夫就能得到十分的掌声,就不会有人愿意去下十分的功夫了。

  谢霜辰这个攒底节目连着垫话的部分演完差不多四十来分钟,在这四十多分钟的时间里,剧场内充满着欢声笑语。观众是快乐的,谢霜辰却演到脱力,他把他学的会的压箱底的全都拿了出来,这就是他过去二十几年学艺从艺的全部。

  二十几年的人生放在舞台上,不过短短四十多分钟。

  什么是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呢?

  不就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么?

  连续高强度的演出,肉体上的疲惫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他们心理上确实无限的满足。站在台上,看着观众们热情的回应,这就是对他们所付出的努力最大的奖励。

  风飞霏上台拦了一下谢霜辰与叶菱,叫他俩去返场。他俩返场的固定环节里,第一个肯定是先说个小段儿,而后才是跟观众们闲聊扯淡的福利时间。

  观众让谢霜辰唱小曲儿,他就唱小曲儿。观众让谢霜辰唱戏,他就唱戏。

  “我可不是哆啦A梦。”到最后,谢霜辰讨饶说道,“二十多年学的本事非常有限,再叫我往外掏,我可真掏不出什么了。”

  叶菱笑着说:“这不也说明观众喜欢你么?”

  “也喜欢你!”有姑娘大喊。

  “哎呦喂!”谢霜辰阴阳怪气地说,“胆儿肥了啊,敢橇我的墙角?你们想让我怎么着?”

  “一起!”大家继续喊。

  “这可一起不了。”叶菱笑着摆手。

  “是啊,我们叶老师多金贵啊。”谢霜辰说,“清华大学研究生毕业跑来说相声,演员要有技艺,但是这种魄力,我觉得也是独一份儿的。”

  观众刚开始鼓掌,谢霜辰就接茬儿说:“当然了也有可能是烧锅炉的不太好找工作,就跑我们这儿说相声来了。”

  “也是。”叶菱意外的没有捶谢霜辰,而是接着他的话继续说,“我现在要是去烧锅炉,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蹲着呢,可能也就没有现在舞台上的我了。”

  “不是。”谢霜辰说,“冬天您也可以发挥一下特长,给咱们社烧烧锅炉,暖和。”

  “我烧死你!”叶菱说。

  “别!我英年早逝了您可就寡妇上坟了,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您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啊。”谢霜辰赶紧离着叶菱远了点。

  “今天怎么了?”叶菱问。

  “今天是个日子啊。”谢霜辰说,“您仔细想想。”

  “开天津专场。”叶菱说。

  “没了么?”

  “……”叶菱盯着谢霜辰看了看,认真地说,“没了。”

  “您真逗。”谢霜辰说,“您不知道,估计下面的观众就更不知道了。”他这么说着,勾起了观众们的好奇,大家也猜了半天,连什么结婚纪念日都猜出来了,但是没有人猜对。

  “你们这样儿让我好尴尬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头了。”谢霜辰无奈地笑了笑,“你们期待着么高,那我说今天是叶老师的生日,你们肯定觉得没劲透了。”

  观众们恍然大悟,叶菱也恍然大悟,立刻人群中就有喊“生日快乐”的声音。

  “谢谢。”叶菱对观众示意。他自己不过生日,所以也没有对外公布过这些隐私信息,粉丝们自然也不太清楚这件事,都没有什么表示。但是他们期待谢霜辰有所表示,因为这是他提出来的,那么按照逻辑来说,后面必然是别出心裁的庆祝环节了。

  “我……”谢霜辰忽然有点不太好意思,“我本来想给您一个惊喜,策划很多很多庆祝环节,但是每想到一个主意,自己就会马上否定掉。都是别人玩过了的,我都不太好意思拿出来给您使。我就一直特别纠结,结果就纠结到了今天……我发现我只能跟您说一句‘生日快乐’,别的我没法儿做,不是做不出来,而是我觉得都特别敷衍,我觉得配不上您。”

  叶菱沉默片刻,说道:“一点都不像原先,还能送个卡地亚。”

  “……”谢霜辰愣了。

  观众叫唤。

  谢霜辰非常尴尬,但是他也没话说,这事儿确实是他做的不对,本想着给人家一个惊喜,没想到最后“惊”是有,可没有半分喜悦的意思。他还不如下面的普通观众,观众们还一轮又一轮的送礼,而他只有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还各种找理由。

  “但是这个专场,已经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叶菱笑着说,“谢谢你,我今天非常开心。”

  “我、我还有话没说完。”谢霜辰转头对观众说,“一点心里话,想对大家说,也想对叶老师说,占用大家一点时间,非常抱歉,说完了我给大家唱歌好不好?”

  “好!”观众们异口同声,他们并不觉得这是废话。

  “我们一路走来,说是不容易,但是这是每个人成长过程中都必须要经历的。我每次都会感谢很多人,感谢我的伙伴,感谢我的观众,感谢为演出付出的所有人。但是我最最感谢的还是我的搭档,站在我身边的叶老师。”谢霜辰说,“人其实活的都不容易,从一无所有到有所成就是很自然的,但是放弃自己所拥有的去接受未知的挑战,这很难。叶老师人家有知识有文化,凭什么来跟你白手起家呢?我觉得这就是爱。”

  他故意说的含糊,叶菱却指出来说:“你说明白点,爱什么?”

  “爱您该爱的。”谢霜辰打了个哈哈,“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也非常感谢您的家人,爸爸妈妈。是他们把你培养成人,从天津到北京,经历种种,与我结缘。”他往旁边儿跨了一步,非常正式地说,“我非常感谢叔叔阿姨,我也希望叔叔阿姨放心,叶老师日后的成就会比他去做本职业的成就更高,这个世界上可以有很多个学霸很多个工程师,但是说相声的叶老师只有一个,没有人可以比得上。”说罢,他朝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叶菱听着谢霜辰说这一番话,心中汹涌,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有没有来,一手拨弄了一下话筒,说道:“你说得这么正经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放弃了当美国总统呢。我只是毕业了之后没去找工作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谢霜辰看向叶菱。

  “我觉得我的经历可能一些观众会遇到。”叶菱说,“我从来不觉得我是放弃什么,我一直都知道我是在追逐。我们的节目里始终会拿我是清华毕业的这件事砸挂,其实不是在炫耀,而是大家会多听两耳朵,听的人多,我们才能活下去。说实话这个头衔……哪怕我不想承认,但是它对我都会有所压力,如果我没有做符合社会或者我的家人预期的事情,不单单我,我的家人可能都会抬不起头来。这也是长久以来,我跟我父母之间最大的矛盾。我一直到今天,从一个相声爱好者,到可以回自己的家乡开千人专场,有那么多粉丝和观众,在网上有那么多人讨论,看上去也赚了一点钱……但是我也不确定我是否是成功的,这样一个故事是否值得大家去学习借鉴。一开始我也犹豫要不要给我爸妈票叫他们来看,后来谢霜辰帮我做了这件事儿,我也没再关注过。今天,我本人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能来,是不是会听到我说的这番话。”叶菱的目光朝向观众,下面黑压压地一片,“但是我想对他们说,我的价值取决于我要做什么,而不是这个社会要我做什么,我永不知满足。”

  他去拉住了谢霜辰的手,“我会跟谢霜辰一直一起走下去,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明明是叶菱的生日,谢霜辰却忽然开始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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