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休息室
腿上传来一阵细微的摩擦，凌霄在黑暗中轻轻捏着他的手指：“醒了？”
入眼仍是一片黑暗，来往有人走动的声音与他们就一门之隔，观澜枕在他的腿上，细声细气地“嗯”了一声。
“这里是休息室。”凌霄并未解释过多，一只手的拇指抵着他的太阳穴轻柔地按压，观澜感到自己的脸开始逐渐升温，动了动身体，寻到一个空隙想撑着坐起来，手心却无意贴上了凌霄温热的手背。
身体僵硬了一瞬，观澜的手开始往旁边慢慢挪了挪，凌霄在他身侧闷闷地笑出声，一手穿过他的腋下虚虚地环抱着他，另一手抵着他的后背扶他坐好。
黑暗中衣服布料摩擦间引起悉悉窣窣的动静，从观澜的腰往上似乎有一串细小的电流流遍全身，凌霄感到怀里的人微不可觉地颤了颤，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将他抱得更紧些，甚至下巴沿着他的肩胛骨缓慢移动，直至嵌进他的颈窝。
怀中人直接连气也不敢喘一下，半阖着眼睛，一开口憋着的一股气顿时就泄了：“凌、霄……”
“什么？”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耳朵好像被什么东西擦过，观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凌霄的嘴唇，脸“噌”地红了，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动什么？”凌霄的语气愈发得沉，听上去似乎很是不悦，下一句话便令观澜顿在原地，“你能看见了？”
脊背似乎冒出了些许冷汗，观澜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让自己获得一些安全感，没成想一把便握住了凌霄的手腕，于是在下一刻凌霄反客为主，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
“行了，我没开灯。”
观澜“唰”地扭过头，瞪大了眼睛，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一点点靠近，差一点就鼻尖相抵。
少年黑亮的眼睛似乎成了暗中唯一的光源，两人无声地对视着，观澜隐隐看到他笑弯的眼角，凌霄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好了，逗你玩呢。”
凌霄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小零食。
“刺啦。”
他倒了些在手心，递到了观澜唇边：“赶快吃一点，你就是饿的。”
“我自己来吧。”观澜想伸手从他手里拿，可凌霄却轻易避过，再一次送到他嘴边：“吃。”大有他不吃手就不拿开的架势。
凌霄手半托着零食，没举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酸，就在他准备换个姿势时，纤细的手指一根根缠上了他的手腕，观澜就着他的手低头把东西吃了，甚至为了防止食物掉下来无意用舌尖舔到了他的掌心。
一阵酥麻从手心传到了天灵盖，凌霄也不再皮了，规规矩矩地把包装袋给他，自己则揽着他的肩膀，观澜顺从地依靠着他，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吃的。
凌霄的目光落在了前方的某处，渐渐放空，他道：“你知不知道……”
观澜的动作微微一顿。
凌霄又叹了口气：“算了，下次我会好好监督你吃饭的。”
观澜有些心虚地瑟缩了下：“其实我就这一次……”
“一次也不行。”话未说完就被凌霄骤然打断，口气也严肃起来。
观澜不再说话，凌霄也安静下来，良久的沉默后，黑暗中他们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或许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更易调动起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凌霄喃喃：“我还以为……我差点就吓死了。”
似乎是回忆起了之前那幕，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观澜能清晰地听到他心脏正加快跳动，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轻轻地顺着手指抚了抚，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慰与抱歉。
上一次他和凌霄这么近距离接触还是在高中。
这所重点高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从本校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彼此之间也大多都十分熟悉。
“凌霄？又去训练啊？”
原本他正埋头奋笔疾书，却不知不觉地停了笔。
凌霄直接拎起包，桌上的一团乱也根本没准备收拾，懒洋洋地答了个“是啊”。
同桌好心提醒道：“千万记得晚自习前要回来啊，今天看晚自习的，嗯，你懂的。”
凌霄比了个“OK”的手势后，便潇洒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的余光一直追随着凌霄，直到他消失在最后一扇窗后。
晚饭后与晚自习开始前之间有一段给学生稍作休整的时间，他注视着黑板上的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又回头看着教室中间那个空着的座位。
凌霄还没回来，可晚自习就要开始了。而此时凌霄正在校门口急得团团转，他已经跟保安好说歹说了一通，可他始终态度坚决，不让凌霄进去。
晚自习开始的铃声响起，无奈之下，他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江湖救急！快来个人到校门口接我！
即使是已经进入了自习时间，这条朋友圈下立刻出现了一堆点赞，有人顺带还在评论里嘲笑了他一番。
安静的教室只要有一点声音就十分明显，观澜看到有许多人在桌肚里掏来掏去，手机屏幕的光亮就映在他们的脸上。
鬼使神差的，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看动态，朋友圈里的第一条就是凌霄的求救短信。
他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周围，回到聊天界面，发了一条：有人来了么？
凌霄刚锁屏的手机又亮了起来，他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人，快来救我！
发完消息，凌霄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观澜直接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在班里他的存在感本来就很低，即使有人看到他离开教室，也根本懒得管，翻了个白眼，便接着写作业去了。
一边下楼，观澜一边给凌霄发消息：校门口左手边大概三十米的地方应该有可以借力翻墙的地方。
凌霄根据他的指示，惊奇地发现有块砖缺了一角，刚好够他蹬一下翻过墙。
这时消息像是算准了他的动作似的又发来了：巡逻的保安往实验楼走了，你直接往教学楼来。
凌霄顿时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样，顺便嘀咕了一句“这是哪个神仙”后，便大大咧咧地往教室的方向走，这时他的路灯下看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
等凌霄走近后，他的心中涌起一丝异样：居然是他啊。
观澜看了他一眼后，便转身往回走。
凌霄的动作忽地一顿，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观澜也没想到保安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一时也晃了神，说时迟那时快，凌霄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把他按进了两墙的墙缝之间，自己则背对着外面，双臂撑在观澜身侧。
观澜嘴里刚冒出了一个“你”字，立马就被凌霄死死捂住了嘴，还一边发出“嘘”声。
保安慢慢走近了，凌霄不得不将身体下压，观澜怔愣地看着凌霄的脸逐渐逼近，呼吸几近停滞，心跳差点错拍。
凌霄停在了距离他一厘米的地方，嘴唇基本上就快要碰上了，观澜却始终一错不错地盯着凌霄。
等到保安的脚步声远去，凌霄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观澜也得以慢慢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
“你怎么会来啊？”凌霄斜乜了他一眼，脚尖碾了碾地上的石子。
观澜匆匆甩下一句“你上次帮了我”，立马转身就跑了，独留凌霄在原地反复回想，半晌，才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还是开学没多久，但观澜已经奠定了在全班人缘极差的地位，许多人自动绕着他的座位走。
不过有人也会计上心来，恶意捉弄他来取乐。
男生走过他的课桌边，看似无意地把他的水杯碰倒在地上，等他弯腰去捡时，又把他踢远了。
等到观澜带着隐怒的目光扫来时，男生还露出一个颇为无辜的笑容：“我不是故意的，对吧？”他望向身边的同伴，其他人自然也随声附和。
观澜走下座位想去把水杯捡回来，他们又故意站成一排，挡着他的道，正当有人想再次开口嘲弄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都堵在这儿干什么呢？”
其他人闻声听出是凌霄，便自动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凌霄手里拿着观澜的水杯。
凌霄把杯子搁在他桌子上，但眼神一点儿也没瞟他一眼。
观澜嘴唇动了动，一句“谢谢”含糊在唇齿之间。
休息室的门忽地被推开，观澜的回忆也因此戛然而止。
门口站着烈火组的组员：“凌霄，准备了。”
凌霄回头应了声，手仍似乎恋恋不舍地在他的发间流连。
观澜也坐直了身体，凝视着他。黑发在发尾被挑染成金色，眼睛也因妆容而显得愈发深邃。
“待会儿只许看我。”晃神之余，观澜听到凌霄在他耳畔说了这么一句。
凌霄起身，这回观澜也彻底看清了他本次公演的造型。
演出服装以深红色作为主要基调，辅以金色的装饰，刚要走出门时，凌霄忽然回头，展颜一笑。
观澜仿佛被扼住脖颈，几乎不能呼吸。
“我刚才看了一下觉得还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
凌霄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胸前，有些意味深长：“一枚胸针。”
在后台候场时，权河俊盯着凌霄别在衣襟上的胸针：“我刚刚好像在观澜身上见过一样的。”
“啊，”凌霄忽地凑近他的耳侧，“因为这就是他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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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仍是一片黑暗，来往有人走动的声音与他们就一门之隔，观澜枕在他的腿上，细声细气地“嗯”了一声。
“这里是休息室。”凌霄并未解释过多，一只手的拇指抵着他的太阳穴轻柔地按压，观澜感到自己的脸开始逐渐升温，动了动身体，寻到一个空隙想撑着坐起来，手心却无意贴上了凌霄温热的手背。
身体僵硬了一瞬，观澜的手开始往旁边慢慢挪了挪，凌霄在他身侧闷闷地笑出声，一手穿过他的腋下虚虚地环抱着他，另一手抵着他的后背扶他坐好。
黑暗中衣服布料摩擦间引起悉悉窣窣的动静，从观澜的腰往上似乎有一串细小的电流流遍全身，凌霄感到怀里的人微不可觉地颤了颤，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将他抱得更紧些，甚至下巴沿着他的肩胛骨缓慢移动，直至嵌进他的颈窝。
怀中人直接连气也不敢喘一下，半阖着眼睛，一开口憋着的一股气顿时就泄了：“凌、霄……”
“什么？”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耳朵好像被什么东西擦过，观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凌霄的嘴唇，脸“噌”地红了，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动什么？”凌霄的语气愈发得沉，听上去似乎很是不悦，下一句话便令观澜顿在原地，“你能看见了？”
脊背似乎冒出了些许冷汗，观澜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让自己获得一些安全感，没成想一把便握住了凌霄的手腕，于是在下一刻凌霄反客为主，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
“行了，我没开灯。”
观澜“唰”地扭过头，瞪大了眼睛，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一点点靠近，差一点就鼻尖相抵。
少年黑亮的眼睛似乎成了暗中唯一的光源，两人无声地对视着，观澜隐隐看到他笑弯的眼角，凌霄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好了，逗你玩呢。”
凌霄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小零食。
“刺啦。”
他倒了些在手心，递到了观澜唇边：“赶快吃一点，你就是饿的。”
“我自己来吧。”观澜想伸手从他手里拿，可凌霄却轻易避过，再一次送到他嘴边：“吃。”大有他不吃手就不拿开的架势。
凌霄手半托着零食，没举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酸，就在他准备换个姿势时，纤细的手指一根根缠上了他的手腕，观澜就着他的手低头把东西吃了，甚至为了防止食物掉下来无意用舌尖舔到了他的掌心。
一阵酥麻从手心传到了天灵盖，凌霄也不再皮了，规规矩矩地把包装袋给他，自己则揽着他的肩膀，观澜顺从地依靠着他，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吃的。
凌霄的目光落在了前方的某处，渐渐放空，他道：“你知不知道……”
观澜的动作微微一顿。
凌霄又叹了口气：“算了，下次我会好好监督你吃饭的。”
观澜有些心虚地瑟缩了下：“其实我就这一次……”
“一次也不行。”话未说完就被凌霄骤然打断，口气也严肃起来。
观澜不再说话，凌霄也安静下来，良久的沉默后，黑暗中他们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或许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更易调动起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凌霄喃喃：“我还以为……我差点就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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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重点高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从本校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彼此之间也大多都十分熟悉。
“凌霄？又去训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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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与晚自习开始前之间有一段给学生稍作休整的时间，他注视着黑板上的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又回头看着教室中间那个空着的座位。
凌霄还没回来，可晚自习就要开始了。而此时凌霄正在校门口急得团团转，他已经跟保安好说歹说了一通，可他始终态度坚决，不让凌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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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澜直接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在班里他的存在感本来就很低，即使有人看到他离开教室，也根本懒得管，翻了个白眼，便接着写作业去了。
一边下楼，观澜一边给凌霄发消息：校门口左手边大概三十米的地方应该有可以借力翻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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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顿时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样，顺便嘀咕了一句“这是哪个神仙”后，便大大咧咧地往教室的方向走，这时他的路灯下看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
等凌霄走近后，他的心中涌起一丝异样：居然是他啊。
观澜看了他一眼后，便转身往回走。
凌霄的动作忽地一顿，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观澜也没想到保安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一时也晃了神，说时迟那时快，凌霄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把他按进了两墙的墙缝之间，自己则背对着外面，双臂撑在观澜身侧。
观澜嘴里刚冒出了一个“你”字，立马就被凌霄死死捂住了嘴，还一边发出“嘘”声。
保安慢慢走近了，凌霄不得不将身体下压，观澜怔愣地看着凌霄的脸逐渐逼近，呼吸几近停滞，心跳差点错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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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来啊？”凌霄斜乜了他一眼，脚尖碾了碾地上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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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开学没多久，但观澜已经奠定了在全班人缘极差的地位，许多人自动绕着他的座位走。
不过有人也会计上心来，恶意捉弄他来取乐。
男生走过他的课桌边，看似无意地把他的水杯碰倒在地上，等他弯腰去捡时，又把他踢远了。
等到观澜带着隐怒的目光扫来时，男生还露出一个颇为无辜的笑容：“我不是故意的，对吧？”他望向身边的同伴，其他人自然也随声附和。
观澜走下座位想去把水杯捡回来，他们又故意站成一排，挡着他的道，正当有人想再次开口嘲弄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都堵在这儿干什么呢？”
其他人闻声听出是凌霄，便自动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凌霄手里拿着观澜的水杯。
凌霄把杯子搁在他桌子上，但眼神一点儿也没瞟他一眼。
观澜嘴唇动了动，一句“谢谢”含糊在唇齿之间。
休息室的门忽地被推开，观澜的回忆也因此戛然而止。
门口站着烈火组的组员：“凌霄，准备了。”
凌霄回头应了声，手仍似乎恋恋不舍地在他的发间流连。
观澜也坐直了身体，凝视着他。黑发在发尾被挑染成金色，眼睛也因妆容而显得愈发深邃。
“待会儿只许看我。”晃神之余，观澜听到凌霄在他耳畔说了这么一句。
凌霄起身，这回观澜也彻底看清了他本次公演的造型。
演出服装以深红色作为主要基调，辅以金色的装饰，刚要走出门时，凌霄忽然回头，展颜一笑。
观澜仿佛被扼住脖颈，几乎不能呼吸。
“我刚才看了一下觉得还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
凌霄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胸前，有些意味深长：“一枚胸针。”
在后台候场时，权河俊盯着凌霄别在衣襟上的胸针：“我刚刚好像在观澜身上见过一样的。”
“啊，”凌霄忽地凑近他的耳侧，“因为这就是他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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