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跪求_梨花落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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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跪求

  午后的御书房外安静如常,深秋时节就算是有几缕阳光洒下,也并不觉得温暖,反而风吹过脸庞凭添了几丝寒意,安公公安静的守候在御书房外,这个时候皇上并不需要他近身侍候。

  远处传来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听着就是个女子的脚步声,安公公蹙眉抬头,心道是哪个不知轻重的妃嫔这么不懂规矩,御书房可从来都是后宫止步的地方。

  待看清转角出现的人时,安公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却不得不迎上去。

  “安公公,皇上可在御书房?”沈之娴看到迎上来的安公公,扶着玉儿的手,停下有些凌乱的脚步,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还有些隐隐的焦急。

  安公公给沈之娴行了个礼,然后回头望了一眼殿门紧闭的御书房,又看了一眼沈之娴,为难道,“回皇后娘娘,皇上在御书房,只是……”

  御书房是后宫禁地,更为重要的是,里面那位现在可能并不想见您呐,安公公在心里补充道。

  “安公公,本宫知道,御书房是后宫止步之地,但时间紧迫,本宫一定要见到皇上,请公公代为通传。”沈之娴打断安公公的话,语气有些急切,就怕无法挽回。

  安公公心里自然明白沈之娴的担忧,现下是圣旨还未下,一切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一旦圣旨下了,那真正是无法改变了,所谓的君无戏言。

  “这……,那皇后娘娘请稍等,奴才这就去通传。”安公公在宫中多年,又一直是皇上的心腹,关于几位主子间的事情,他自然是要比旁人知道得多那么一点,也就是多了这么一点,就值得他冒着被皇上责骂的风险代为通传了。

  “多谢安公公。”沈之娴感激的看向安公公。

  这些年来,不管世事如何变化,至少还有那么些人对自己还是如往常一般的,比如说贴身婢女玉儿,比如说安公公,比如说苏子成。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沈之娴扶着玉儿的手才能堪堪站住,但时间长了也难免乏了,膝盖处由于之前长时间的跪着更是使不上力,她只能把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依靠在玉儿的身上,目光紧紧的盯着紧闭的御书房殿门,焦虑慢慢从眼底蔓延开来。

  御书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金丝炭烘得屋内暖意融融的,坐在桌案后的年轻皇帝一身明黄龙袍,显得英挺精瘦,脸上再无一丝从前的虚弱.

  四年了,他登基快四年了,如今在他的身上,已经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个身子孱弱不得宠的四皇子的半点痕迹了。

  就像他生来就应该是个王者,生来就该是睥睨天下的最高统治者,从前那个笑容清浅温润的四皇子,也许只是记忆长河中的一个错觉罢了。

  安公公入到内间的时候,皇上正在翻阅奏折,半人高的奏折皇上一本一本看过去,一本一本的批注,无论奏折上面写着什么,他面上都没有丝毫情绪的显露,只在听到安公公的脚步声时才抬头漠然的瞥了他一眼。

  安公公讪笑着上前行礼,道,“皇上,皇后娘娘在外求见。”

  萧漓冷冷的盯着安公公,一直盯到安公公连脸上的讪笑都维持不下去了,才淡漠开口,“安公公是年纪大了不记事了么?御书房附近是后宫止步之地难道也忘了?”

  安公公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头又低下去了二分,细声答道,“奴才知罪,可皇后娘娘……”有要事求见啊。

  不待安公公说完整,萧漓将手上的一本奏折“啪”的一声掷在桌案上,冷声道,“皇后难道就不是后宫了?你是想提醒朕重新考虑你这总管之位到底还是不是合格了么?”

  安公公吓得一个激灵,连腰也弯下了,嘴里一叠声的讨饶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然后,后退着出了御书房。

  沈之娴远远的瞧见安公公退出御书房时仓惶的步伐,心下不由得一沉,却仍旧抱着一丝的希冀上前一步,眼神探问,眼中迫切之意显而易见。

  却见安公公瞥了一眼关拢的御书房殿门,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娘娘,皇上在御书房是从来不见妃嫔的,娘娘还是等皇上回了后宫后再求见吧。”安公公小步走过来小声的劝道。

  “此事拖不得,而且此事本就由本宫而起,本宫就跪在这里恳求皇上接见。”说着,沈之娴就在御书房外头跪了下来。

  其实这两日她本来就在奉先殿跪着,现在再在这里跪也不过就是换个地儿而已,只是她一定要见到皇上,否则事情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因为即使皇上回了后宫,也是绝不会踏足福熙宫半步的,她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他的面的。

  沈之娴这一跪,玉儿与在御书房门外守着的小太监们也跟着跪了下来,安公公连忙退开了几步,总不能让皇后娘娘跪在他面前吧?这成何体统了?

  安公公有些为难的看着沉默跪着的皇后,还有周围跪倒一片的一群小的,又抬头看了一眼御书房,终是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再次轻声推开了御书房的殿门。

  萧漓听到声响,抬眼看向又缩头缩脑进来的安公公,面色一沉,不说话。

  安公公站停在桌案前,弓着背,大着胆子询问道,“皇上,皇后娘娘现下跪在了御书房外,就等着皇上您的召见,您看……”您老就行行好,召见一下吧,反正也没其他人知道,不过这后半句安公公可没这个胆子说出口。

  萧漓侧头扫了一眼御书房内的窗户,其实从这里的窗户望出去,看得并不真切,也就只能看出一个个模糊的身影罢了。

  萧漓情绪不显分毫,沉声道,“既然皇后那么想跪,那就由她跪着吧,让那些不相干的人统统站起来,做自己的事情,若是谁想陪着皇后一起跪的,那就,永远也不要起来了。”

  安公公神色复杂的偷偷抬头瞄了一眼皇上,心内叹息一声,沉默的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他叫起了一众小太监们继续回到各自的位置,想了想,他又招来几个小太监,吩咐他们仔细守住各个通往御书房的路口,可千万不能让人唐突的走了过来。

  要是让人见到皇后娘娘跪在御书房外,那又会是一场不小的风波了。

  待安排好了这边,安公公又回头看了一眼皇后与玉儿,思索一番后,他走近皇后,低声回话,“娘娘,皇上刚吩咐了,不让奴才们陪着您一块儿跪着,谁要是想陪着,那就永远也不要起来了,您看,玉儿姑娘这……”

  玉儿刚想说话,沈之娴先开了口,“玉儿,你起来吧。”

  “娘娘,奴婢陪您一起,奴婢不起来。”她家娘娘已经在奉先殿里跪了两日了,现在又在这里跪着,娘娘身子本就不好,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本宫是来求见皇上的,不是来和皇上置气添堵的,你快起来吧。”其实硬要求见与添堵也差不多了吧。

  玉儿听了沈之娴的话,到底不敢违背,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红着眼睛杵在一边当一根柱子。

  安公公安排好外面的一切,重回了御书房内,他的主子可是里面那位,况且现下里面那位的心情只怕是很不好,他还是安分守己的待在里面随身侍候着的好。

  深秋的日头短,申时初时已经不见了本就没几缕的阳光,天色阴沉沉的,风也募地大了起来。

  御书房内,萧漓依旧在批阅着奏折,一本接着一本,仿佛很是专心致志,丝毫不为外界所扰。

  安公公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略一思索,轻手轻脚点亮了屋内的烛火,御书房内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萧漓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撇了撇浮沫,低头抿了几口,再抬起头时,眼角余光不经意间落到了窗口的位置。

  窗外的天色有些暗,距离又远,其实并不能看清什么,可萧漓却仿佛能看清那个跪着的身影,消瘦、柔弱、偏又沉静、固执的一道身影。

  萧漓端着茶盏有一瞬的出神,良久才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继续批阅着奏折。

  申时末时,屋外忽然下起了雨,开始时还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没过一会儿,雨势越来越密也越来越大,御书房内渐渐也听到了雨声。

  萧漓批阅奏折的手一顿,凝神听了片刻,复又继续写着批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那本刚刚合上的,批阅完的奏折上,不知为何多出了一点朱红色的墨迹。

  安公公瞧着外头的雨势有点大,走到窗前去关窗,以免雨水溅进屋内,刚关上窗,回头就对上桌案边射过来的一道冷光,如有实质,安公公心里一突,不由得吱吱唔唔答道,“奴才,奴才看着雨势大了,怕雨水溅进屋来,所以,所以想着……把窗关了。”

  萧漓没等安公公说完,就收回了目光,继续手上的事情。

  安公公不解,独自琢磨了片刻,又回头望了一眼窗户,突然自以为悟了,脱口道,“皇上,皇后娘娘还跪在殿外,是不是……”

  安公公边说边察言观色着,眼看皇上一点反应也没有,心里没了底,一句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酉时中时,萧漓终于把这两日积攒下来的奏折都处理完了,放下最后一本奏折后,他突然站起身,朝着外间走去。

  安公公被萧漓的动作吓了一跳,估摸着皇上像是要往外走的模样,赶忙拿过油伞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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