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好奇
此时城中的一品大将军封府的府邸内，一个小女孩用完了早膳后，趁着下人们都在忙活儿时，悄悄溜回了自己的房内，换下小丫鬟给她收拾得漂漂亮亮的但繁复隆重的大户人家的小姐装扮，手脚利索的换上自己原本的粗布衣衫，又把长长的头发挽成个男孩子似的发髻，然后弯下腰把裤脚的敞口给绑严实了，才站起身。
拍了拍小手，封锦绣对着屋内的铜镜打量了一番自己，点了点头，对自己这一身的利落打扮表示很满意。
她随着爹爹回京述职已经有些时日了，原本以为爹爹会像往年一样，过了年就会回边关的，她这次才会应允了随同爹爹一起到京城来玩儿玩儿的，哦，对了，顺便看看常年待在京城的哥哥。
可，今次也不知怎么的，过完年都已经好久了，爹爹却一点也没有提带她回边关的事儿，现在都开春了，他们还依旧留在京城的府邸内，一点启程的意思都没有。
也不是说她不喜欢京城啦，京城这儿可比西北荒地热闹多了，大街小巷玩乐的玩意儿也多，好吃的东西更是数不胜数，还可以随时见到哥哥，她当然是喜欢的啊。
可她也很想念西北边疆之地啊，自她有记忆开始她就在那里生活了，在她的印象里，那里才更像是她的家，虽然西北荒凉，可她依旧觉得每日的生活都很有乐趣啊。
像现在这样开春的时节，湖里的冰层一定开始渐渐融化了，如果她在那里的话，她就可以与小侍卫们一块儿下湖，去摸养了一个冬日肉质肥美的鱼啦，那口感，封锦绣吞了下唾沫，觉得自己有些嘴馋了。
而且，有时候趁着爹爹在校练场中同士兵们一块儿训练时，她还可以偷偷摸摸的随着小侍卫们去打打猎，那漫山遍野跑的野鸡与野兔子的味道别提有多鲜美了，如果运气好，还能猎到一头狐狸，那光泽的皮毛做成狐裘一定很暖和也很漂亮。
还有，开春了，西北的那些树木都该要长出新的枝桠了吧，也不知道树上的鸟窝里有没有新孵化出的小鸟。
既然一时半会儿回不去，野惯了的封锦绣当然会自己找乐子了。
前几日她在府里闲逛时，无意中看到前院的那些树中，其中一颗大树顶端的枝桠上有一个新搭建的鸟窝，她就猜想着应该是有鸟儿在筑巢了。
可前两日不是爹爹在就是哥哥在，不方便她行动，今儿个正好，爹爹与哥哥都出门了，现在不去看看更待何时？
收拾妥当后，封锦绣特地避开了下人们，自个儿去了前院，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大树，虽然她在边关还没爬过这么高的树，但，凡事总有第一次的是不是？
更何况，以她多年爬树的经验来看，能在这么高的树上筑巢的，那鸟窝里一定是会有小鸟的。
封锦绣打量完了具体位置，不耽搁，手脚利索的向上爬，多年的爬树经验，速度倒是很快。
不一会儿，她就爬到了树顶的那处枝桠旁。
这几日倒春寒，昨日又下了一日的大雪，今日凌晨才刚刚停歇，枝桠上的积雪还来不及融化，连带着鸟窝的周围都是一圈厚厚的白雪，而鸟窝上头盖着一层薄薄的树叶，上面同样也落满了白乎乎的积雪。
封锦绣一手攀着树干，一手小心翼翼的探过去，拿开覆在鸟窝上头的树叶，在空中朝下抖了抖树叶上的厚雪，眼神都不错开一分的就把树叶往下抛，自然没有注意到正巧从大门口走进来的两人了。
此时正吸引着她眼球的是鸟窝里一只还闭着眼睛睡得安稳的小鸟儿，小小的淡黄色身子在浅浅的一起一伏的呼吸着，看着就觉得甚是可爱，旁边还有两只鸟蛋，可以预想，再过不久，也会孵出两只同样可爱的小鸟了。
封锦绣正看得乐呵，伸手过去想轻轻的抚摸一下小鸟儿毛茸茸的身子，可还没触摸到，底下突地传来一道凶神恶煞的吼声----
“封锦绣，你在干什么？”
封锦绣被吓了一跳，手不自知的一抖，碰倒了本就搭建在树枝上并不牢固的鸟巢，鸟巢被碰得一个倾斜，失去了重心，整个鸟巢连带着里面的一只小鸟与两只鸟蛋直往树下坠。
封锦绣下意识的想去捞，可她忘了她自己此刻还攀在树上，一下没抓住，自个儿反而失去平衡摇晃了下，吓得底下刚刚出声的人脸色煞白。
但封锦绣此刻可顾不上自己，赶忙低头朝树下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大叫，“哥，快帮我接住小鸟儿与两只鸟蛋。”
站在树下的人看封锦绣两只手都抓牢了树干，放下了一颗提起的心，这才有空去看劳什子的小鸟儿。
想去接，却慢了一步，只捞到个轻飘飘落下来的鸟巢。
倒是身边有道身影一动再动，等停下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只小鸟儿与两只完好无损的鸟蛋。
封锦荣握着破破烂烂的鸟巢，小心翼翼的觑了眼身旁某位貌似一脸淡定的，只用单只手托着小鸟儿与两只鸟蛋的少年，有些一言难尽。
他眼尖，分明看到了少年微微隆起的眉与脸上浮现出的不耐烦，以及，他的手上似乎，还隐隐有些……鸟屎？
封锦荣打了个激灵，不敢再多看，抬头朝还挂在树上的妹妹又吼了声，“你还不快点下来？”
封锦绣缩了缩脖子，手脚麻利的往下爬，以她多年上树掏鸟蛋的经验，不过须臾，就安稳的落在了地上。
两脚刚踩到地上，封锦绣就赶忙朝封锦荣跑去，看到他手上只有一个散了架的鸟巢，心里一慌，小脸都白了，紧张道，“哥哥，小鸟儿呢？”
不会是因为她的贪玩儿给摔死了吧？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啊。
封锦荣见她的眼里只有小鸟儿，没好气的出口训话，“鸟，鸟，鸟，你眼里只看得到鸟儿吗？没看到四殿下在这儿站着吗？还不赶快行礼？懂不懂规矩了？”
这头教训完，封锦荣又恭敬的朝一旁站着的少年道，“殿下，这就是小妹锦绣，锦绣常年随父亲在边关，规矩方面是有些欠缺，还请殿下多担待。”
封锦绣从小调皮捣蛋惯了，又得爹爹的疼爱，完全不怵哥哥的乱吼一气，只嫌弃似的掏了掏耳朵，是嫌他的声音太大太聒噪了。
直到听到自家哥哥唤旁边的少年为“四殿下”，封锦绣才放下手，视线往旁边挪了挪，好奇的挪到哥哥身边的少年身上。
少年一身玄黑色常服，丰神俊朗却稍显消瘦，初春的清风拂过，吹起他的广袖与衣摆，为他凭添了一份俊逸，只是少年的脸色太过清冷淡漠了些，明明是俊俏的容貌却显出了几分冷漠的意味，看着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这便是爹爹与哥哥常常挂在嘴边的四皇子殿下了？
在边关时，爹爹不常有空陪她闲聊，难得有时间陪她时，也是三句话不离这位四殿下，让她明明没有见过他本人，却对他熟悉非常。
在爹爹的嘴里，四殿下可是一位敏而好学之人，是除了哥哥以外，爹爹唯二的亲传弟子，平时会与哥哥一块儿习武，虽是位皇子，但听说平时操练起来比哥哥还要用功好几倍，偶尔切磋下来，身手完全在哥哥这个将门之后的人之上。
虽然她不是很明白，一位皇子怎么会拜常年驻守在边关的武将为师，可她自然是不会多嘴问的，边关之地能引得她感兴趣的东西可多了，她可匀不出一丝一毫的心思去关心这位传说中的四殿下。
午时的阳光挣破了阴云的遮蔽，落下眩目的，暖意融融的金光，雪霁初晴，天光乍现，满世界仿佛都覆盖了一层淡金色的雪白。
当然，如果忽略掉某人脸上越来越明显的冷意与不耐烦外。
封锦绣赶忙收回目光，不敢与少年冷淡的视线对视，这一挪开，注意力就被少年手上托着的小鸟儿与鸟蛋吸引住了。
“呀，是你接到了小鸟儿与鸟蛋啊，太好了。”封锦绣看到完好如初的小鸟儿与两只鸟蛋，完全忘了刚刚心里一闪而过的惧怕，喜滋滋的去摸少年手上的小鸟儿。
“锦绣！”封锦荣对自家妹妹的举动表示很无语，不得不出声提醒。
这位可是四皇子殿下啊，熟识他的人谁敢如此的放肆？
他这妹妹到底是有多不会看人脸色啊？
封锦绣还没来得及体会体会自家哥哥的意思，萧漓已经率先开了口，“看好你的东西，下次我不会再出手相救了。”
说着，淡淡扫了眼身前的小姑娘，手往她面前递了递。
封锦绣赶忙接过来，见到小鸟儿犹自安稳的熟睡着，笑弯了眉眼，抬头对面前的少年道，“谢四殿下……”
话刚出口，接触到萧漓冷淡的眼神，不自知的收了口，封锦绣突兀的打了个寒颤，抬手摸了摸后脖子。
好冷的一个人呀，虽然看着年纪比哥哥还要小，可他周身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眼神冷淡无波，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疏离的气息，明明只是一个小小少年郎，竟无端让人生出一股臣服与仰望的感觉。
好奇怪呀。
萧漓却不再看她，转而问还杵在一边的封锦荣，面无表情，“还要耽搁多久？”
他今日是趁着师傅要回西北前特地避开了各路的眼线，寻了个空，与封锦荣一块儿到城外的军队驻扎处，去向师傅再多讨教几招，并寻求细节处的指点的。
训练完后，师傅要进宫觐见父皇，封锦荣说是有东西要给他看，他才转而来了趟封府。
他是偷偷出宫的，时间不能过长，刚才被这封锦绣一闹腾，平白浪费了不少时间，简直不知所谓。
封锦荣一愣，也反应了过来，赶忙紧走几步在前头引路，“殿下，东西在书房，请随我来。”
萧漓双手负在身后，看似闲庭信步，实在脚下生风的跟着封锦荣进了屋子，完全当另一个活人封锦绣为空气般不再理睬。
封锦绣紧紧的捧着小鸟儿与鸟蛋，目送着萧漓远去的背影，眼内是藏不住的好奇与打量。
拢了拢小鸟儿淡黄色毛茸茸的小身子，封锦绣轻声细语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们哒。”
当时尚且年幼的封锦绣并不知道，她是拢紧了刚刚出生的小鸟儿，护了它们周全。
可不知何时，她却失了自己的一颗心。
直到很多年后，她困守在九重宫阙的深宫中时，才慢慢的后知后觉到，原来，从相遇的一开始，她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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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小手，封锦绣对着屋内的铜镜打量了一番自己，点了点头，对自己这一身的利落打扮表示很满意。
她随着爹爹回京述职已经有些时日了，原本以为爹爹会像往年一样，过了年就会回边关的，她这次才会应允了随同爹爹一起到京城来玩儿玩儿的，哦，对了，顺便看看常年待在京城的哥哥。
可，今次也不知怎么的，过完年都已经好久了，爹爹却一点也没有提带她回边关的事儿，现在都开春了，他们还依旧留在京城的府邸内，一点启程的意思都没有。
也不是说她不喜欢京城啦，京城这儿可比西北荒地热闹多了，大街小巷玩乐的玩意儿也多，好吃的东西更是数不胜数，还可以随时见到哥哥，她当然是喜欢的啊。
可她也很想念西北边疆之地啊，自她有记忆开始她就在那里生活了，在她的印象里，那里才更像是她的家，虽然西北荒凉，可她依旧觉得每日的生活都很有乐趣啊。
像现在这样开春的时节，湖里的冰层一定开始渐渐融化了，如果她在那里的话，她就可以与小侍卫们一块儿下湖，去摸养了一个冬日肉质肥美的鱼啦，那口感，封锦绣吞了下唾沫，觉得自己有些嘴馋了。
而且，有时候趁着爹爹在校练场中同士兵们一块儿训练时，她还可以偷偷摸摸的随着小侍卫们去打打猎，那漫山遍野跑的野鸡与野兔子的味道别提有多鲜美了，如果运气好，还能猎到一头狐狸，那光泽的皮毛做成狐裘一定很暖和也很漂亮。
还有，开春了，西北的那些树木都该要长出新的枝桠了吧，也不知道树上的鸟窝里有没有新孵化出的小鸟。
既然一时半会儿回不去，野惯了的封锦绣当然会自己找乐子了。
前几日她在府里闲逛时，无意中看到前院的那些树中，其中一颗大树顶端的枝桠上有一个新搭建的鸟窝，她就猜想着应该是有鸟儿在筑巢了。
可前两日不是爹爹在就是哥哥在，不方便她行动，今儿个正好，爹爹与哥哥都出门了，现在不去看看更待何时？
收拾妥当后，封锦绣特地避开了下人们，自个儿去了前院，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大树，虽然她在边关还没爬过这么高的树，但，凡事总有第一次的是不是？
更何况，以她多年爬树的经验来看，能在这么高的树上筑巢的，那鸟窝里一定是会有小鸟的。
封锦绣打量完了具体位置，不耽搁，手脚利索的向上爬，多年的爬树经验，速度倒是很快。
不一会儿，她就爬到了树顶的那处枝桠旁。
这几日倒春寒，昨日又下了一日的大雪，今日凌晨才刚刚停歇，枝桠上的积雪还来不及融化，连带着鸟窝的周围都是一圈厚厚的白雪，而鸟窝上头盖着一层薄薄的树叶，上面同样也落满了白乎乎的积雪。
封锦绣一手攀着树干，一手小心翼翼的探过去，拿开覆在鸟窝上头的树叶，在空中朝下抖了抖树叶上的厚雪，眼神都不错开一分的就把树叶往下抛，自然没有注意到正巧从大门口走进来的两人了。
此时正吸引着她眼球的是鸟窝里一只还闭着眼睛睡得安稳的小鸟儿，小小的淡黄色身子在浅浅的一起一伏的呼吸着，看着就觉得甚是可爱，旁边还有两只鸟蛋，可以预想，再过不久，也会孵出两只同样可爱的小鸟了。
封锦绣正看得乐呵，伸手过去想轻轻的抚摸一下小鸟儿毛茸茸的身子，可还没触摸到，底下突地传来一道凶神恶煞的吼声----
“封锦绣，你在干什么？”
封锦绣被吓了一跳，手不自知的一抖，碰倒了本就搭建在树枝上并不牢固的鸟巢，鸟巢被碰得一个倾斜，失去了重心，整个鸟巢连带着里面的一只小鸟与两只鸟蛋直往树下坠。
封锦绣下意识的想去捞，可她忘了她自己此刻还攀在树上，一下没抓住，自个儿反而失去平衡摇晃了下，吓得底下刚刚出声的人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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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树下的人看封锦绣两只手都抓牢了树干，放下了一颗提起的心，这才有空去看劳什子的小鸟儿。
想去接，却慢了一步，只捞到个轻飘飘落下来的鸟巢。
倒是身边有道身影一动再动，等停下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只小鸟儿与两只完好无损的鸟蛋。
封锦荣握着破破烂烂的鸟巢，小心翼翼的觑了眼身旁某位貌似一脸淡定的，只用单只手托着小鸟儿与两只鸟蛋的少年，有些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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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荣打了个激灵，不敢再多看，抬头朝还挂在树上的妹妹又吼了声，“你还不快点下来？”
封锦绣缩了缩脖子，手脚麻利的往下爬，以她多年上树掏鸟蛋的经验，不过须臾，就安稳的落在了地上。
两脚刚踩到地上，封锦绣就赶忙朝封锦荣跑去，看到他手上只有一个散了架的鸟巢，心里一慌，小脸都白了，紧张道，“哥哥，小鸟儿呢？”
不会是因为她的贪玩儿给摔死了吧？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啊。
封锦荣见她的眼里只有小鸟儿，没好气的出口训话，“鸟，鸟，鸟，你眼里只看得到鸟儿吗？没看到四殿下在这儿站着吗？还不赶快行礼？懂不懂规矩了？”
这头教训完，封锦荣又恭敬的朝一旁站着的少年道，“殿下，这就是小妹锦绣，锦绣常年随父亲在边关，规矩方面是有些欠缺，还请殿下多担待。”
封锦绣从小调皮捣蛋惯了，又得爹爹的疼爱，完全不怵哥哥的乱吼一气，只嫌弃似的掏了掏耳朵，是嫌他的声音太大太聒噪了。
直到听到自家哥哥唤旁边的少年为“四殿下”，封锦绣才放下手，视线往旁边挪了挪，好奇的挪到哥哥身边的少年身上。
少年一身玄黑色常服，丰神俊朗却稍显消瘦，初春的清风拂过，吹起他的广袖与衣摆，为他凭添了一份俊逸，只是少年的脸色太过清冷淡漠了些，明明是俊俏的容貌却显出了几分冷漠的意味，看着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这便是爹爹与哥哥常常挂在嘴边的四皇子殿下了？
在边关时，爹爹不常有空陪她闲聊，难得有时间陪她时，也是三句话不离这位四殿下，让她明明没有见过他本人，却对他熟悉非常。
在爹爹的嘴里，四殿下可是一位敏而好学之人，是除了哥哥以外，爹爹唯二的亲传弟子，平时会与哥哥一块儿习武，虽是位皇子，但听说平时操练起来比哥哥还要用功好几倍，偶尔切磋下来，身手完全在哥哥这个将门之后的人之上。
虽然她不是很明白，一位皇子怎么会拜常年驻守在边关的武将为师，可她自然是不会多嘴问的，边关之地能引得她感兴趣的东西可多了，她可匀不出一丝一毫的心思去关心这位传说中的四殿下。
午时的阳光挣破了阴云的遮蔽，落下眩目的，暖意融融的金光，雪霁初晴，天光乍现，满世界仿佛都覆盖了一层淡金色的雪白。
当然，如果忽略掉某人脸上越来越明显的冷意与不耐烦外。
封锦绣赶忙收回目光，不敢与少年冷淡的视线对视，这一挪开，注意力就被少年手上托着的小鸟儿与鸟蛋吸引住了。
“呀，是你接到了小鸟儿与鸟蛋啊，太好了。”封锦绣看到完好如初的小鸟儿与两只鸟蛋，完全忘了刚刚心里一闪而过的惧怕，喜滋滋的去摸少年手上的小鸟儿。
“锦绣！”封锦荣对自家妹妹的举动表示很无语，不得不出声提醒。
这位可是四皇子殿下啊，熟识他的人谁敢如此的放肆？
他这妹妹到底是有多不会看人脸色啊？
封锦绣还没来得及体会体会自家哥哥的意思，萧漓已经率先开了口，“看好你的东西，下次我不会再出手相救了。”
说着，淡淡扫了眼身前的小姑娘，手往她面前递了递。
封锦绣赶忙接过来，见到小鸟儿犹自安稳的熟睡着，笑弯了眉眼，抬头对面前的少年道，“谢四殿下……”
话刚出口，接触到萧漓冷淡的眼神，不自知的收了口，封锦绣突兀的打了个寒颤，抬手摸了摸后脖子。
好冷的一个人呀，虽然看着年纪比哥哥还要小，可他周身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眼神冷淡无波，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疏离的气息，明明只是一个小小少年郎，竟无端让人生出一股臣服与仰望的感觉。
好奇怪呀。
萧漓却不再看她，转而问还杵在一边的封锦荣，面无表情，“还要耽搁多久？”
他今日是趁着师傅要回西北前特地避开了各路的眼线，寻了个空，与封锦荣一块儿到城外的军队驻扎处，去向师傅再多讨教几招，并寻求细节处的指点的。
训练完后，师傅要进宫觐见父皇，封锦荣说是有东西要给他看，他才转而来了趟封府。
他是偷偷出宫的，时间不能过长，刚才被这封锦绣一闹腾，平白浪费了不少时间，简直不知所谓。
封锦荣一愣，也反应了过来，赶忙紧走几步在前头引路，“殿下，东西在书房，请随我来。”
萧漓双手负在身后，看似闲庭信步，实在脚下生风的跟着封锦荣进了屋子，完全当另一个活人封锦绣为空气般不再理睬。
封锦绣紧紧的捧着小鸟儿与鸟蛋，目送着萧漓远去的背影，眼内是藏不住的好奇与打量。
拢了拢小鸟儿淡黄色毛茸茸的小身子，封锦绣轻声细语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们哒。”
当时尚且年幼的封锦绣并不知道，她是拢紧了刚刚出生的小鸟儿，护了它们周全。
可不知何时，她却失了自己的一颗心。
直到很多年后，她困守在九重宫阙的深宫中时，才慢慢的后知后觉到，原来，从相遇的一开始，她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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