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咄咄逼人
“听余姑娘这话，是想舍弃自我，成全本宫？”苏念烟移开视线，看向突然出现在书房的幕迟。幕迟又从窗户翻进来，但她站在屏风后头，坐在书房外的余文茵看不见她。
只见幕迟从怀里拿出一块树皮，指了指树皮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示意自己有事要禀报。
“退下吧，今日的事儿还没完，且让本宫歇会儿。”苏念烟挥挥手，让余文茵先行离开。“希望你能带回一点好消息。”苏念烟起身，躺在罗汉床上。
自己刚刚回绝了镇南王府和武家，他们必然不会罢休，想来不过多时，两家的当家人就会亲自来要人，自己还得应付完他们，才算了结今日的事情。
“我跟着京兆府的人，他们倒是想要仵作验尸，奈何武家不许。”幕迟粗鲁地将树皮丢进熏笼，将里头的碳灰激起。明镜将苏念烟护在自己身后，自己则被灰扑了一脸。“抱歉！一时没注意轻重。”幕迟赶紧道歉。
“所以你偷偷验过了？”苏念烟拿起桌上的团扇，将灰尘扇走。
“我又不是仵作，验不了。”幕迟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话锋却一转，“我只看了伤口处，下手稳准狠，不是一般家丁能刺出来的。”幕迟简直说了一句废话，苏念烟撑着脑袋，有些呆呆的看向幕迟。
带着家丁来翻公主府的外墙，就算武淑兰是个疯子，但家丁们可没疯，不帮武淑兰最多是被打一顿，帮了被发现，纵容主人家犯错的家丁可是要被打死的。
“说点有用的。”苏念烟扇动着团扇。
“没有，武家已经将尸身带了回去，不许任何人查看。”幕迟凑过来，想让明镜帮自己也做一杯茶，“一刀毙命，没有其余内外伤，昨日夜里不都查验过了？现在不许仵作触碰，恐怕也得不出什么了。”
“关于武淑兰的呢？”明镜哪里肯答应，扭头躲去一边，苏念烟只能将自己的茶盏推给幕迟，继续问道。
“没打听到，她好歹是个侯门千金，外头的人哪里能认识一个不爱出门的闺秀，长公主问旁人还不如直接问您的闺中密友。”幕迟匆忙吃了口茶，说自己突然想起一事，便又翻窗出去了。
正巧，万嬷嬷来说，镇南王府的人又来了。
这次来的是镇南王府的世子，顾枕书还是那副纨绔模样。从书房赶往前厅时，苏念烟看见顾枕书正在把玩正厅里的瓷器，即便是看见苏念烟到来，顾枕书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瓷器，反而表情古怪地看向苏念烟的头顶。
“本宫发髻松了？”对方的眼神让苏念烟很不自在，情不自禁地往头上摸了摸。
“长公主的发钗真好看。”顾枕书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色，哪有一上来就夸女子发饰的。
“世子，你若是看来本宫的发饰，现在看过了，可以回了。”苏念烟眉头一挑，毫不留情的赶人。顾枕书这才死皮赖脸的凑上来，说自己奉命来见余姑娘，还希望长公主开恩。
奉命？说得冠冕堂皇，不过就是顾文君不好拉下脸来求，让他这个弟弟来卖脸罢了。
“去吧。”苏念烟微微颔首，反正今日的重头戏并不是他，而是后面来的武家家主。似乎是没料到苏念烟答应的这么快，顾枕书愣愣地看着她，直到苏念烟顶着不耐烦的表情，将自己头上的玉钗取下来，塞入顾枕书手里，他才被动地离开。
“武大人和吴夫人来了。”杜鹃从门外轻快地跑过来，她被苏念烟派去武家门口守着，若是武家家主武大人和吴夫人乘马车前来，就立马通报。
“知道了，取上好的茶叶来，款待贵客。”苏念烟提着裙子，端正的坐在主座上。
半个时辰后，武大人和吴夫人才递来拜帖，被茉莉领了进来。
“长公主金安。”武大人身宽体胖，仪态却极为端庄，身旁的吴夫人看着孱弱，要在婆子的搀扶下才能行礼。可这两人却比武家的三老爷要体面，至少面对如今无权无势的苏念烟时，并未投来轻浮的目光。
“发生此事，夫人既然大病一场，又何必抱着病体前来呢。”苏念烟明白做戏要做全套，起身亲自将吴夫人扶了起来。
这两位来的目的十分明确，便是让苏念烟将余文茵交出来，但不是交给武家，而是京兆府。“终究是背着人命案子的人，再是贵客，长公主也不该纵容。”武大人眼眶里含着泪，说的话却极其凶狠。
将余文茵交给京兆尹，转头京兆尹李大人便会将其送去武家。苏念烟心里虽然看不起这样只手遮天的外臣，此刻却不得不装出恭敬样子来。
“武大人说得极是，按理武大人和夫人都是长辈，是来劝导本宫不可罔顾法条的，本宫怎能不听。”苏念烟垂着头，藏在手帕下的左手掌心满是汗水，“只是这位余姑娘并非一般的贵客。”
“不过是顾将军看上的人罢了，凭她是谁。”吴夫人喃喃道，声音故意提高，就是说给苏念烟听的，就是要告诉苏念烟，他们家连镇南王府这样手握重兵的人家都不放在眼里，区区公主府也没必要庇护罪人。
“这是哪里的话？”苏念烟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懵懂模样，“若只是顾将军看上的，本宫哪里不能做这个主，说到底未来不过是将军府的妾室罢了。只是这余姑娘是皇兄看上的。”
说顾将军看上余文茵的，应该是能够同宫外通信的张贤妃，苏念烟赌了一把，猜测张贤妃并不会说皇帝与余文茵的问题。从武大人一闪而过的错愕中，苏念烟便知道，她赌中了。
“若只是个无名之辈，如何不能交给大人处置，本宫又何须硬往身上揽祸事，不过就因为皇兄青睐，特地叮嘱本宫照看，本宫才不敢懈怠的。”苏念烟垂着头，尽量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表情。
“若是此女当真犯错，长公主可还要庇护？”武大人问道。
“当真犯错便是犯人了，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她哪里能开这样的先例。”苏念烟继续垂着头，直到听见对方告辞退下，才敢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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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幕迟从怀里拿出一块树皮，指了指树皮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示意自己有事要禀报。
“退下吧，今日的事儿还没完，且让本宫歇会儿。”苏念烟挥挥手，让余文茵先行离开。“希望你能带回一点好消息。”苏念烟起身，躺在罗汉床上。
自己刚刚回绝了镇南王府和武家，他们必然不会罢休，想来不过多时，两家的当家人就会亲自来要人，自己还得应付完他们，才算了结今日的事情。
“我跟着京兆府的人，他们倒是想要仵作验尸，奈何武家不许。”幕迟粗鲁地将树皮丢进熏笼，将里头的碳灰激起。明镜将苏念烟护在自己身后，自己则被灰扑了一脸。“抱歉！一时没注意轻重。”幕迟赶紧道歉。
“所以你偷偷验过了？”苏念烟拿起桌上的团扇，将灰尘扇走。
“我又不是仵作，验不了。”幕迟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话锋却一转，“我只看了伤口处，下手稳准狠，不是一般家丁能刺出来的。”幕迟简直说了一句废话，苏念烟撑着脑袋，有些呆呆的看向幕迟。
带着家丁来翻公主府的外墙，就算武淑兰是个疯子，但家丁们可没疯，不帮武淑兰最多是被打一顿，帮了被发现，纵容主人家犯错的家丁可是要被打死的。
“说点有用的。”苏念烟扇动着团扇。
“没有，武家已经将尸身带了回去，不许任何人查看。”幕迟凑过来，想让明镜帮自己也做一杯茶，“一刀毙命，没有其余内外伤，昨日夜里不都查验过了？现在不许仵作触碰，恐怕也得不出什么了。”
“关于武淑兰的呢？”明镜哪里肯答应，扭头躲去一边，苏念烟只能将自己的茶盏推给幕迟，继续问道。
“没打听到，她好歹是个侯门千金，外头的人哪里能认识一个不爱出门的闺秀，长公主问旁人还不如直接问您的闺中密友。”幕迟匆忙吃了口茶，说自己突然想起一事，便又翻窗出去了。
正巧，万嬷嬷来说，镇南王府的人又来了。
这次来的是镇南王府的世子，顾枕书还是那副纨绔模样。从书房赶往前厅时，苏念烟看见顾枕书正在把玩正厅里的瓷器，即便是看见苏念烟到来，顾枕书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瓷器，反而表情古怪地看向苏念烟的头顶。
“本宫发髻松了？”对方的眼神让苏念烟很不自在，情不自禁地往头上摸了摸。
“长公主的发钗真好看。”顾枕书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色，哪有一上来就夸女子发饰的。
“世子，你若是看来本宫的发饰，现在看过了，可以回了。”苏念烟眉头一挑，毫不留情的赶人。顾枕书这才死皮赖脸的凑上来，说自己奉命来见余姑娘，还希望长公主开恩。
奉命？说得冠冕堂皇，不过就是顾文君不好拉下脸来求，让他这个弟弟来卖脸罢了。
“去吧。”苏念烟微微颔首，反正今日的重头戏并不是他，而是后面来的武家家主。似乎是没料到苏念烟答应的这么快，顾枕书愣愣地看着她，直到苏念烟顶着不耐烦的表情，将自己头上的玉钗取下来，塞入顾枕书手里，他才被动地离开。
“武大人和吴夫人来了。”杜鹃从门外轻快地跑过来，她被苏念烟派去武家门口守着，若是武家家主武大人和吴夫人乘马车前来，就立马通报。
“知道了，取上好的茶叶来，款待贵客。”苏念烟提着裙子，端正的坐在主座上。
半个时辰后，武大人和吴夫人才递来拜帖，被茉莉领了进来。
“长公主金安。”武大人身宽体胖，仪态却极为端庄，身旁的吴夫人看着孱弱，要在婆子的搀扶下才能行礼。可这两人却比武家的三老爷要体面，至少面对如今无权无势的苏念烟时，并未投来轻浮的目光。
“发生此事，夫人既然大病一场，又何必抱着病体前来呢。”苏念烟明白做戏要做全套，起身亲自将吴夫人扶了起来。
这两位来的目的十分明确，便是让苏念烟将余文茵交出来，但不是交给武家，而是京兆府。“终究是背着人命案子的人，再是贵客，长公主也不该纵容。”武大人眼眶里含着泪，说的话却极其凶狠。
将余文茵交给京兆尹，转头京兆尹李大人便会将其送去武家。苏念烟心里虽然看不起这样只手遮天的外臣，此刻却不得不装出恭敬样子来。
“武大人说得极是，按理武大人和夫人都是长辈，是来劝导本宫不可罔顾法条的，本宫怎能不听。”苏念烟垂着头，藏在手帕下的左手掌心满是汗水，“只是这位余姑娘并非一般的贵客。”
“不过是顾将军看上的人罢了，凭她是谁。”吴夫人喃喃道，声音故意提高，就是说给苏念烟听的，就是要告诉苏念烟，他们家连镇南王府这样手握重兵的人家都不放在眼里，区区公主府也没必要庇护罪人。
“这是哪里的话？”苏念烟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懵懂模样，“若只是顾将军看上的，本宫哪里不能做这个主，说到底未来不过是将军府的妾室罢了。只是这余姑娘是皇兄看上的。”
说顾将军看上余文茵的，应该是能够同宫外通信的张贤妃，苏念烟赌了一把，猜测张贤妃并不会说皇帝与余文茵的问题。从武大人一闪而过的错愕中，苏念烟便知道，她赌中了。
“若只是个无名之辈，如何不能交给大人处置，本宫又何须硬往身上揽祸事，不过就因为皇兄青睐，特地叮嘱本宫照看，本宫才不敢懈怠的。”苏念烟垂着头，尽量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表情。
“若是此女当真犯错，长公主可还要庇护？”武大人问道。
“当真犯错便是犯人了，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她哪里能开这样的先例。”苏念烟继续垂着头，直到听见对方告辞退下，才敢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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