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_我是来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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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云织就算不想接受现实,也不得不承认,她很难跟秦砚北和平解决,让他想通了主动放人。

  不是时间问题,也不能靠磨他的耐心,他为了抓住那一点微弱的光,什么都可以不顾。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以身相许”式的报恩,让他得到,给他满足,这样他真的拥有后,也许就会意识到她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和值得,他自然就会对她失去兴趣,找到新的锚,到了那时候,他大概还会赶她离开。

  但云织知道,她说服不了自己这么做。

  她是一个情感健全的人,也会酸会疼,不能把恋爱当成一个筹码,何况她一直把秦砚北看得重要,就更不能以欺骗的方式混淆两个人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

  她看透了自己,心底其实在害怕真的走近秦砚北,怕自己有一天会忍不住被动摇,迷失在他身上,本来想脱离对方,最终却让自己陷进去,再也回不到日以继日单纯想着十一的那个云织。

  即使她一辈子都找不到十一究竟是谁,她也不后悔。

  至少现在,她放不下当年屋顶上那个从未面对面见过的少年,做不到坦诚去接纳另一个人。

  所以能走的路只有那么一条,就是她原本最不愿意选的,抓住每个有可能的机会,从秦砚北身边逃离开。

  分开了,她跟他才能彻底清醒。

  云织做好了打算,如果她真能跑出去,秦砚北不会轻易放弃,她要先跟美院这边请长假,甚至短期休学,等时间久了他淡了,不再关注她的时候,她再回来继续把学上完。

  另外还要准备钱,哥哥那边治疗的费用她要管,还有不知道持续多久的躲藏,原本账户里的钱不能随便动,要是现在大额转出,秦砚北估计会发觉。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尽早把电影海报画完,合同里写了满意的话三个工作日内就付酬劳,她换一张新卡接收,应该更安全。

  具体要去哪,她还没考虑好,大不了就去桐县那边的山里,交通越不方便越好,自己悄悄租一个小木屋种菜画画,也能过日子。

  那么目前她最该做的,就是在海报交稿之前尽量降低秦砚北的危机感,只有他稍稍觉得安全一些,她才能找到机会。

  隔天就是青大的开学日,云织这学期课表不紧,第一天只有两节课,上午的课是几个系混上,她以前都是习惯性降低存在感,但这次不仅降不了,还成了全学校最高调。

  上午八点半的课,云织束手束脚往教室走,身旁陪着的高大男人气势慑人。

  秦砚北为了跟她相配,特意换掉了常穿的西装,一身简单的黑长裤白衬衫,可架不住骨子里的压迫感摆在那,只是沉默地跟她并行,就不可能像个普通学长。

  他手里提着云织洗到有点发旧的帆布包,坦然进教室给她找座位,椅子早上有些凉,他把手盖在上面,用体温暖了片刻,才拉住云织手腕,抬眸低声:“织织,来。”

  偌大一个容纳二三百人的教室,起初只是不约而同地屏息不出声,一听到男人的磁沉嗓音,才憋不住开始骚动,男男女女都在亢奋地回头看向最后一排,云织受着大家的注目礼,脖颈烧得通红。

  其实这教室里带男女朋友来上课的同学多的是,教授也不反对,反而乐见其成,鼓励她们拖家带口,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尤其对方还是秦砚北,云织就没办法不在意。

  他没有真的锁住她,但无形的锁链时时刻刻都缠在她身上,她一举一动全在他灼灼的注视里。

  云织还没被这么多人一块儿起哄过,耳朵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

  她咬唇坐下,把头垂低揉了揉脸镇定,摆好正常表情,这帮按捺不住的同学眼见秦砚北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笑着说:“咱院花要么不找,一找就是天花板,上来直接王炸。”

  “织织——”跟她熟悉的女生提高音量,“你男朋友也太帅了吧!你简直犯规!我们家的那些庸脂俗粉以后还怎么往教室领!”

  教室里这会儿气氛更活跃起来,嚷着问云织这种神仙男朋友在哪找的,云织想开口解释,又觉得没法把这事说清,挣扎的时候,手就被秦砚北攥住,他语速放慢,沉而郑重:“我是她未婚夫。”

  教室陡然静了一瞬,随即炸开,趁着上课之前群情沸腾,满屋都在吵吵嚷嚷院花进度太快,有人反应过来,小声吸着气插言:“等等……他好像是……秦砚北啊……”

  还不等这个名字引起更大骚动,教授就推门进来,一见最关注的那个学生今天竟然带了家属,忍不住乐了,故意提了个刁钻问题,让云织站起来回答。

  云织脑子都是懵的,连教授说什么都没听太清楚,想让他重复一下,身边的男人就不疾不徐起身,手在她头顶上轻轻按了按,嗓音平稳地替她作答,随后淡声说:“她紧张了,让她缓一下。”

  满教室都在激动拍桌,教授捂着嘴清嗓子,莫名有种被顶头上司吩咐示下的错觉,本能地就点头答应。

  云织一节课上得云里雾里,几次逼着自己忽略近在咫尺的人,才能如常听讲记笔记,但还是漏了几个重点,等下课,她还没来得及把本子合上,旁边就推来两张写满的纸。

  上面的字锋芒尽显,横竖撇捺都是恣肆飞扬的风骨,简明扼要记了整节课所有知识点,秦砚北半垂着眼睫,直接折起来夹在她课本里:“织织,我不是来吃白食的。”

  说完,他趁乱靠近,发凉的唇压上她耳畔,似吻非吻地轻轻研磨。

  云织皮肤灼烧,指节收拢着,在衣袖里蜷起来。

  后面的课,秦砚北只要能抽出身,基本都在寸步不离地陪她上,她已经成了全校焦点,反而静下来,没有反对他。

  云织眼看着他黑瞳深处艰难累积起薄薄的欢愉,像层刚结起的浮冰,一碰就会碎掉。

  上课将近一周,云织都没有见到唐遥,问过之后,得到的说法是唐遥家里有事请假,要过几天才能来,她心里知道,多半是秦砚北怕她跟唐遥接触太多有隐患,才限制她来学校。

  周五下午是油画综合训练课,云织在课前接到院里老师的通知,让她下周三去体育馆,跟其他学院代表一起拍一条青大今年的招生视频。

  老师半开着玩笑,千叮万嘱:“你可是咱们美院颜值和专业双门面,千万要给全院挣够面子,今年招生稳超央美的目标就靠你实现了啊。”

  云织边答应边走进上课的画室,看到自己座位的时候怔了一下。

  她居然已经习惯旁边位置有人,但今天是油画课,没有联排座位,只有单人单位的画架,带不了家属,她的位置紧靠窗户,旁边过道正正好好的距离,现在异样的显得有些空。

  云织暗暗舒了口气,想着秦砚北倒还没太过激,知道收敛一些,但下一秒,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其他靠窗的同学,都在有意无意往楼下瞄着,有几个还在偷偷用手机拍照,她心提起来,快步过去看了眼窗外,愣住。

  怀城的春天已经正式到了,多雨的那段日子过去,从前两天开始就一直放晴,楼下的草木都沁出葱郁绿色,被午后阳光一照,泛起粼粼金沙。

  秦砚北应该是刚结束会议,身上还是一丝不苟的深黑正装,现在却闲散坐在她窗口下面的草坪上,长腿懒懒弯折,价值不菲的西装脱下,毫不在意地搭在一边,衬衫袖口翻卷到小臂,烧伤的疤痕张牙舞爪盘附在他手腕上。

  而这只手正随意捏着支铅笔,在简易画板上慢慢勾描。

  云织赶紧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画布上,她听课,调颜料,笔刷落下,按课程要求画今天午后的阳光。

  只是余光像有自己的意识,不断飘向窗口,又匆忙转移。

  云织心神不定地画完,扶着画架低头喘了两口气,就突然听到后面有同学小声惊呼,她下意识转头,望向那个不断扰乱她的位置。

  秦砚北正好把画纸扯下,抬起头看过来,跟她眼神在半空相撞。

  她画的阳光还在架上,而他朝她举起的那张画纸,用铅笔清晰勾着一道侧影,女孩子坐在楼上的玻璃窗内,认真抿唇,脸颊微微鼓起,捏着笔刷,在画窗外的阳光。

  她画万物。

  而他在画她。

  等云织晃过神,她手里一片黏腻,略显无措地低头去看,指缝间都是碰洒的颜料,弄脏了左手中指上被他强迫戴好的订婚戒指。

  这么贵的首饰,她走的那天肯定要还给他。

  云织摘下来找材料清洗,擦拭的时候,无意中摸到戒指内壁,才发现里面居然刻着一行手写体的英文,译过来是很简单的一句——

  “钟爱一生。”

  他定制这枚戒指的时候,还傲娇嘴硬不肯轻易低头,她也尚且对他的感情一无所知,并未给过他明确的爱意。

  而他已经为了那一簇点燃他世界的渺小烛光,甘愿交付出了自己的全部。

  到下周三间隔不过四五天,转眼就到,期间云织争分夺秒先画完了一副海报,交给剧组之后,得到了那边超出想象的热烈反馈。

  剧组加急找了设计团队赶制,很快就出了几版成图,挑出最契合的一张之后,干脆地在官方微博发了宣传。

  这部电影受关注度太高,有哪里完成得不好必然会遭骂,云织抱着平板,忐忑不安地等着公众反应,时间差不多了也没敢刷新去看,在地板上来回绕圈,没一会儿就被秦砚北强行拉到腿上。

  他身上的气息比以前暖了一些,从背后严丝合缝扣住她,脊背弯下,下巴垫在她肩上,握着她手按亮屏幕,刷新页面。

  云织本能地合上眼,秦砚北在她耳边似乎很低地笑了一下,也不逼她睁开,吐息拂着她颈侧皮肤,一行一行给她念。

  ——“这是什么神仙海报,内娱还有这种水平的审美?!”

  ——“这不比那种演员大头照高级一万倍?!给画师加鸡腿!求告知是哪位大神,我终于看见了国内电影海报的希望!”

  ——“我没看错吧,好像是sin的风格?!我们搞油画的都知道,女神的画风就是这种深渊里的微光,跟电影神仙搭配!”

  ——“我们sin终于要出圈大红了是不是!我不允许有人没见过女神的真容,妥妥的干净剔透校园白月光!现在那些演偶像剧的跟她比起来根本——”

  云织感官有点承受不了了,秦砚北嗓音偏低,慢条斯理阅读的时候像混着微微电流,自顾自往她耳朵深处钻,尤其他用开会讲工作的严正语气,念的内容却是夸她的羞耻网评。

  他每说一个字,她都要炸。

  “……别念了,”云织顶不住,“秦砚北你停一停!”

  秦砚北笑得更明显些,松开手机,捏捏她颊边的软肉:“放心了吗?sin老师。”

  云织耳膜快裂了,趁他心情不错,赶忙脱离开他的手臂,捡起手机走远,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暗含的深处,已经堆积出了如履薄冰的易碎幸福感。

  周三当天下午,云织在秦砚北的如影随形下到了青大体育馆,参与拍摄的学生已经集合一部分。

  最近美院院花和她的宇宙天花板未婚夫是校内论坛顶流,照片事迹都已经传遍,大家看见两个人一起出现也不觉得意外,都在兴奋地互相拉扯,偷瞄这对全校最著名情侣,八卦心再冲破天际,也没胆子当着秦氏太子爷的面造次。

  云织看每个院到场的都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才知道美院代表应该也不止她一个。

  她想到之前交流活动的配置,莫名有点忐忑,如果今天另一个来的又是江时一,那秦砚北恐怕不会像之前一样轻易揭过去。

  毕竟连她手机里江时一的联系方式,都已经被他删的干干净净。

  云织无奈,她没对江时一表现过什么亲近,一直都是他单方面的,秦砚北只是因为江时一在追她,就介意到这种程度么。

  她惴惴地等,不时往入口处看,这幅状态在秦砚北眼里,就是满怀期待地等谁来,又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

  秦砚北拧眉,把云织拉到跟前,她身体突然一绷,目光定住,他喉间哽着微微戾气,低头紧盯云织的表情。

  美院的确想安排江时一,是他从中阻拦,要求换成女生。

  她见到不是那个人,会露出失望么?

  但云织眼窝有点红了,着急地推了推秦砚北:“你让我过去行吗,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秦砚北攥着她细细腕骨,沉着脸侧过身,看到过来的人是唐遥,眉宇间才轻微舒展一下,手指松了两分,又紧紧握住。

  “可以让你见,”他不在乎自己行径恶劣,他为了留她,汲取到她的温度,本身就无所不用其极,“但你必须先学会哄我。”

  云织气得瞪他,对上他暗潮涌动的黑瞳,又隐隐闷胀难受,她踮起脚跟唐遥示意一下,重新站回秦砚北身边,别扭地朝他招了下手:“……你低一点。”

  秦砚北修长清瘦的身体向她弯了弯,她踮起脚,轻轻覆住他冰冷的后颈,垂着眼说:“拜托你,晚上回去……我给你烤饼干。”

  秦砚北淡嗤。

  饼干那么齁甜,她手艺又不好,以前就十次有八次失败,糊的糊生的生。

  这也算哄人?到了今天,她还天真觉得他有那么好应付?

  秦砚北面色沉冷,感受着她手心的温软,很低地答了声:“好。”

  云织刚要奔着唐遥过去,负责的老师就打开话筒通知大家集合,先依次拍单人,要找一个最有镜头感的打样,没有悬念地首先挑了云织。

  她脸上几乎素颜,老师要求高,还是希望她能化点淡妆更上镜,学校里的化妆师不太专业,拉着云织给她描画的时候,口红总是涂不好,不是浓了就是淡了,跟她气质不符合。

  老师那边等得干着急,但太子爷就在现场,她也不敢擅自多说,云织嘴唇被涂了擦,擦了又涂,即使是用了温和的卸妆水也有点疼了。

  她用手背揉了一下,视野边缘忽然一跳,秦砚北耐心耗尽,径直起身走过来,化妆师手一抖,不由自主往旁边让开,一群来拍摄的学院代表都下意识开始放轻呼吸。

  秦砚北拿过口红,拧眉瞄了一眼,用纸巾折了上面一截不顺眼的,把断口反复碾磨到光滑一点,才扣着云织尖尖的下颏抬起来,抹两道在她唇上,随后扔开,用指腹慢慢蹭着,描摹出她嘴唇饱满的轮廓。

  云织有一瞬对上了他的眼神,立即错开,把睫毛往下压,盖住瞳仁,手指被略长的衣袖盖着,紧紧攥住。

  妆面好了以后,化妆师战战兢兢靠近,把云织的腮红又盖掉一些,总觉得好像比刚画完的时候浓了不少。

  云织在镜头前落落大方完成拍摄任务,她站在灯下,体育馆巨大玻璃天窗也透进日光,把她笼罩在中间。

  秦砚北着魔般定定看她,她弯眉含笑,他眼睛像要被灼伤。

  唐遥的次序被排在靠后面,云织单人拍摄结束后,看了秦砚北一眼,没有过去,直接走向唐遥。

  秦砚北说不清原因,她迈出去的脚步,如同带着细小的刀,一步一步往他心上剜着,他想把她拽回身边,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

  起初他没管,但持续不断的电话让人心燥,他拧眉接起来,瞳色渐渐转深,最后低冷交代了一句:“知道了,等二十分钟。”

  秦砚北看过时间,叫了声“织织”,在她不太情愿回来的时候,捏住她手指,放在掌心里用力抓紧,盯着她沉声说:“秦震死到临头还不安分,我去处理点小麻烦,往返不超过一个小时,在你拍摄完成前就会回来,这边留人,困住你绰绰有余,你随时都要接电话,别抱着侥幸。”

  云织点头,现在本来也没到她预计要逃的时间点。

  说晚上给他烤饼干,是真的。

  秦砚北视线掠过远处的唐遥,见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才慢慢收回,唐遥家里的那些命脉都在他手中握着,她也没有能力带云织离开他。

  让她们见面,只不过是怕织织伤心。

  他最后摸了摸云织头发:“不用一个小时,我四十分钟就回来,晚上你烤的饼干,别放那么多糖。”

  说完,他迟疑少许,又低声改口:“算了,想怎么放就怎么放,我都会吃。”

  云织推他一下,让他快去,转身去找唐遥之前,还是跟他浅浅招了下手告别。

  秦砚北坐在车上,看着后视镜里逐渐拉远的青大体育馆,拧着眉心合起眼,手机在掌中升温,握得太紧,直到灼热得有些烫人。

  看时间,不过才五分钟,他给云织打电话,响两声她就接了,有点糯糯的鼻音,他听得贪恋,把手机压在耳骨上,有些疼,却鬼迷心窍地沉浸。

  车驶出青大校门,加速往秦氏总部开,到中途时,前面似乎有活动,主街上这个时间点本该通畅,现在竟然开始拥堵,司机只能被迫减速改道。

  秦砚北抬起眼帘,瞳仁漆黑,手机被攥得太用力,热到快烧伤皮肉,不能宣之于口的疼痛说不清从哪里开始蔓延,包裹住心脏,向里一口一口咬噬。

  撞击神经的不安,要把他所有维生氧气抽空的失去感,都在一秒比一秒更变本加厉地扎着他。

  下午阳光从车窗透进来,只到秦砚北膝盖前就停了,他整个人陷在一片模糊的昏黑里,突然哑声开口:“回青大,马上!”

  而同一时间,他给云织拨出的电话,忙音到自动挂断,再也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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