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勾栏戏中戏_穿书之幸福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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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勾栏戏中戏

  公孙薇走进这勾栏戏坊,刚撩起布帘,便捏着嗓子喊:“贵客到啦,出来接客。“

  马上便有俏生生的声音回她:“侬家来也。”

  公孙薇一笑:“桑老板在呢。”

  这里是雁江边小有名气的一处勾栏戏坊,桑老板是个女人,来自江东,但与公孙薇这个汴京本地人却极熟,一个爱唱,一个爱听,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薇儿来了?哎哟,怎么淋湿成这个样子,来,姐给你换一身干净的。”桑老板热情地说。

  片刻后,公孙薇换了身简朴的荆钗布裙,寻了个堂中位置坐了,左右一看,宁澄还没来,估摸着被什么事耽搁了,但依他机灵的性格,她倒不担心。

  “桑姐,今天客人不少呀,还是唱’三戏苍生’么?”公孙薇接过桑姐递来的一盘瓜子,磕了起来。

  “当然,你写的这戏很符合客人们的口味。”桑姐笑说。

  公孙薇自从在上个世界看到了那剧本,就没睡个好觉,常在睡梦中梦见素未谋面的三皇子祁慕寒。他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站在高高的尸堆上,放肆大笑:爱妃你看,这就是朕的江山,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

  尸堆底下跪着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身影,同样满脸血污,就是她公孙薇;在她不远处还跪着自己的爹娘,以及自己的姑父——大皇子宁王祁晟。

  祁慕寒走上前来,一脚踢中他胸口,狞笑着拔出腰间配剑:“就凭你,也想夺走本王的东宫之位?”说罢,剑缓缓刺入宁王胸口,剑尖从另一头冒出,鲜红刺目。

  公孙薇尖叫着醒来,满身冷汗,她其实天性厌恶这种夺嫡剧情,看剧本时也对权谋剧情大段跳过,可奈何大皇子祁晟是从小就疼爱自己的姑父,她越想越是不安——她是炮灰,姑父也是炮灰,难不成他们家最后都得折在熠王祁慕寒手上?

  于是她写了一出吐槽戏,用这种方式告诫自己远在柰城的姑父。

  宁王唱老生,一身的光风霁月、为国为民,却被唱丑角的熠王暗中使绊,屡次陷害,权势被削,从种子选手一路直降到十八线炮灰——当然,以上戏本公孙薇全都使用了化名,这里改动一点,那里挪动几分,春秋笔法、阴阳怪气,让人想对号入座又觉得不像。

  她自己也没想到,这种三流水平的吐槽剧在勾栏唱开了以后,居然火了,尤其桑姐所扮演的旦角,那更是唱出了杜鹃泣血、春樱黯落的味道,收获了一票铁杆粉。

  满堂的喝彩声把她思绪拉了回来,公孙薇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也跟着喝了声好。

  “有什么好的,唱得半死不调,剧也见不得光,三流戏子配三流戏坊,呸!”

  满堂群众循声望去,进来了五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当中一人肥胖无比,肉抖得像荷兰种猪,怀里还搂着一位娇小玲珑的女子。

  公孙薇看过剧本,一看这体型就猜出了是盐商陆苟的儿子——陆虎。

  陆苟是个八面玲珑的商人,与当朝户部尚书厮混得熟,私相授受了不知多少油水,家里富得流油,生了个也同样满身是油的儿子陆虎。

  且说这陆虎,进了堂来,赶跑最靠近的戏台子的一桌人,大喇喇地往桌旁一坐,把木椅子压得吭吱响,对着台上嗤笑:“老子还当最近卖得红火的三戏苍生是个什么戏码,原来是个不过脑子的,跟你们这些江东来的货色一个样,登不得大雅之堂。”

  公孙薇心中大怒:陆虎你个憨憨,这戏本是老子写的,若论京城本土人,你还二环以外呢。

  桑姐儿专业,也不理会台下的吐槽,专注于自己的表演,旁边的老生擎出一支长枪,桑姐儿玉手一架:咿呀~~却叫殿下枉费了这番心思,且放我归去也~~

  掩面而泣,眼角留情,把女子的万般无奈唱得声声入耳,台下又是一片叫好声。

  陆虎冷笑,望着怀中美人:“美人,你看她唱得怎么样?与你比如何?”

  他声音很大,甚至盖过了台上桑姐儿的唱腔,台下的观众们的脑袋滴溜溜地一转,望了过来。

  “不怎么样不怎么样,姐姐我给太后寿辰上唱戏褶子的时候,这姐儿恐怕还在江东乞讨呢吧?”

  陆虎狂笑,对着台上大喊:“听见没,你这破烂水平,还搁这儿唱呢?你也不看看这雁江边,这十里河堤开店的都是什么水平,你一个茅坑大的戏坊子还想往金子堆里凑?”

  低头又对怀中耳语,“美人莫急,待洒家砸了她招牌,把这戏坊子给你弄来,从此以后你就好生在这儿唱戏。”

  公孙薇磕着瓜子,冷冷看这荷兰种猪道:“不知这位嫂子,你是在哪一年给太后唱的戏?又是在哪个殿里?”

  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吃瓜群众们的脑袋又齐溜溜地一转,望向公孙薇。

  这戏看起来可比台上的精彩多了,京城八卦、市井奇闻,哪个说出去都能嚼他个三天三夜。

  已经有吃瓜群众搬好了小板凳,竖起了耳朵。

  陆虎的妞儿听公孙薇这么一呛,不服气了:“自然是五年前太后的春日寿辰,我与众姐妹入宫给太后唱了一出‘龙凤呈祥’,就在清和殿里。”

  公孙薇磕着瓜子,几乎笑出声来:“太后寿辰委实在春日,寿辰也委实开在了清和殿,可并没有什么歌舞助兴喲。”

  陆虎不屑道:“你怎么知道?”

  公孙薇:“因为就在那天,三皇子祁慕寒忽然发了怪病,太医束手无策,皇上与太后心急火燎,最后三皇子勉强挺了过来,那寿宴自是不尽欢,太后只到最后方才露了个脸,皇帝与诸皇子更是没有现身。”

  公孙薇想起那一晚她是随父亲公孙镜入的宫,远远坐长阶下方的宴席旁,随百官家属一起打瞌睡,喂了一晚上的蚊子,最后才等来了愁容满面的太后。

  公孙薇说完,吃瓜群众“wow”地一声,脑袋瓜又齐溜溜望向了荷兰种猪和他的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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