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室
(仅供工作压力大、学习紧张的同是天涯沦落人消遣，无意勿入）
月……我们来订个约定吧……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要死在你的手里，你要把一点不剩的吃下去，不要留下一块骨头、一滴血……我不要欠任何人东西……你也绝对不可以比我早死……
“啪！！！”
“当啷……”
一个刚刚盛满热茶的精致玻璃杯被那个人毫无预兆地狠狠摔在了他的身上，瞬间溅起了几大朵深色的水花。\\\超速首发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但又立刻停下，重新乖巧驯服地低头垂手而立。同时，玻璃杯的碎片也顺着他的衣服零零落落地掉到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发出清脆冷漠的叮当声，并隐隐泛着若有若无的薄红，就好象单调的地面突然被一个巧手少女无意中绣出了数朵暮春清晨之落红桃花，美则美矣，却又微显莫名的妖邪之态。
此时，整整一大杯滚烫滚烫的茶水已经完全地渗入了他单薄的上衣，染上了一大片难看的茶渍。湿透的上衣毫不留情地贴在了他柔嫩的肌肤上，瞬间显现出几道迅速溢散开来的深褐色水迹，刚才，他的胸口一定被玻璃杯的锋利碎片无情地划伤了。
他的手，几乎不露痕迹地迅速握紧又松开，我知道，他胸前的烫伤不会弱于划伤，我更知道，我什么都不能做，不能过去把他搂在怀里为他疗伤，也不能帮他减轻疼痛，我……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我很清楚，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消除感情程序的机械人偶，我不能够做任何不符合我身份的事情，是的，自从那一次因我的一时冲动而使他遭受了更加残忍的虐待后，我就清楚了，在我可以保护他之前，我……什么都不能做……
在我正担心他胸口的伤的时候，两包装满殷红色液体的透明包已经被那个人微带怒意地甩到了他的面前。
透明包里的液体颜色虽说是红色，却不是鲜红，而是发黑的殷红……应该说颜色更接近于黑色……就像……搁置过久的尸体里已凝结多时的**血块的颜色……而且，液体看上去有些异样的粘稠感，似乎还在莫名地诡异流动着……我竟然模糊地看到……那流动地殷红里……两张惊恐挣扎的扭曲面孔仍旧绝望哀嚎着……
那两张面孔是……
虽然看不清，但好眼熟……
难道……
是他们……
没错，是他们，我不会记错的……他们怎么会……
……
“他们是怎么死的！！！！！！！！别说和你没关系！！！！”
那个人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盯着他足足有几分钟之久，然后厉声问道。
“他们是谁？我只看见两包恶心的东西。”
一直垂首注视地面的他还是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似乎不解地反问道。不过，我却清楚的知道，他说话的同时，柔润姣美的薄唇一定已经习惯性的扬起一个诱人的眩目弧度……纯净无邪……不带一丝情感……
“别在我面前装出这副逆来顺受的可怜样子，你是我的儿子，你身上流的是我的血，你永远也不可能会学乖的！！！！！！！”
他看似驯服地态度终于真正地把那个人激怒了，那个人一把抓住他雪白的长发，将毫不反抗的他用力摔在墙上，他轻哼一声，从墙上掉了下来，滚了几下，然后微微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好不容易用手支撑起上身的他，又被那个人一脚重重地踩在胸口，再次伏身在地，右额因撞在金属地面上而出现骇人的血污。
“你今天去哪了？？？”
那个人根本无视他的伤痕，反而更加用力地再次抓起他的头发，把他从地上生生拖了起来，并迫使他抬起了那张原本就绝美此时又因染上血迹而愈显惊艳的迷人脸蛋。
虽然这副不属于真实的绝世容颜那个人已经见过了无数次，但是，那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失神了。
……他笑了……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只是，和往常一样的惑世笑容中，似乎……还多了些以前不曾有过的什么……
右额的伤口血流的更多了，鲜红的液体缓缓流过他的眼角，使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任由那条血流继续向下移动……划过苍白的脸颊……划过……含笑的红唇……
清晰的滴答声在静得出奇的大厅里显得分外诡秘，我……甚至感觉我的心跳声也被这一滴滴鲜红坠落的冷酷声音打断了。
……
“哼！”
许久，那个人终于放手了，他如一个被顽童弄坏的布娃娃，被再次孤零零地丢在地上。
这一次，他没有挣扎，是因为流血过多还是筋疲力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动不动地静伏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只有右额依旧血流如柱的伤口和因疼痛而微微颤动的睫毛表明他还活着。
那个人低头凝视着双眸紧闭的他，久久不曾移开目光。
真是不听话……看来，果然只有折翼的小鸟才会永远乖乖地呆在笼子里……才会永远放弃飞翔……因为……它已经不能飞了……
那个人究竟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在紧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当然，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什么都不能做……
但是，令我惊讶的是，那个人居然就这样离开了，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当然，事实上，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惊讶之余，我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我立刻发现，事情还没有结束……那个人……果然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是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当突然出现的两个普通型电子机器人分别手持内附尖锐钢刺、已被烧得火红的钢环一步步向他走过去的时候，我知道，我脸上的面无表情再也挂不住了。
我……真的无法再控制自己保持冷静了……
它们要对他作什么，我可以想象得到。
我……不允许……
我……
近乎本能，我机械性地挡在了他的面前，默然地望着逐渐走近的机器人……直到……感觉到倒在地上的他正艰难地拽着我的裤脚……
“跪下。”
他的声音很低，还有些模糊。但我却听的清清楚楚。
……迟疑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继续靠近的机器人，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缓缓跪下身来。
我感觉他用手扯住了我的衣襟，然后吃力地靠近，上移，最后将头靠在我的胸膛。
“把眼睛睁开，我要你看清楚。”
他死死地抓住我无力地贴在身体两侧的双臂，无法克制地微微颤抖表明……他的内心其实也绝非如他的声音一样古井无波。
“……是……”
“是”这个字在我的舌尖徘徊了几圈，最后还是从口中轻轻吐了出来，我依言睁开了眼睛。
我从不会违抗他的任何话……而他……也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我呆滞地茫然跪立，我知道，我又要无能为力地看着他在痛苦中挣扎……
忽然，我感觉胸口有点湿，低头望去，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鲜红一片，而他正将额头紧靠在那里。
这种感觉……好熟悉……
为什么……他总是遍体鳞伤地倚在我的怀里……
我……真是没用……连主人都无法保护的我……究竟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我不由自主地抱紧他，却感觉到他身体本能地颤抖着……
此时，他仰起头，竟然……对我淡淡地笑了一下……但是，安慰地微笑并没有掩盖住他眼底深处的脆弱无助……
而我也注意到那两个机器人已经到达了我的面前，正静静地等待着命令。
低下头，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如雏鸟般瑟瑟发抖的他，缓缓地抬起右手……蒙上了他的眼睛……
他的手反射性地松开我的衣襟转而抓住了我的胳膊……不过……却没有把我的手拉下来……
只是……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我当然知道我现在的举动究竟有多可笑……可是……可是……
事情当然避无可避，那两个机器人又开始动了，他们迅速半蹲下来，毫不犹豫地分别拉起他纤细的足踝，将火红的钢环……套了上去……
“……啊……”
他猛然仰头，大叫一声，然后痛苦压抑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从口中流出，开始本能扭动着身体，试图从痛苦中解脱……当然，柔弱的他在我和两个机器人的共同控制下只能做无力的挣扎。
“咝……咝……”
他的肌肤被火红的钢环粗暴地肆虐着，我甚至可以闻到肌肤烧焦的味道。
他虚弱地喘息着，却已不再挣扎，只是痛苦地摇着头，原本苍白的面色此时呈现出的，是一种惨淡的青灰色。
我后悔了……我还是后悔了……因为，他足踝上的钢环正缓缓地收缩着，没错，是缓缓的……尖利的钢刺不带一丝怜惜地缓缓进入他柔嫩的肌肤……进入他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少年骨骼……进入……最深处的骨髓……直到缩成了适当的大小。
这究竟是怎样的痛苦，旁人永远无法知晓，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不是他。只是，缓缓走过来的霁雅博士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诧异地看着我，因为，我的胳膊在他无意识地抓握下，已经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扭曲。
此时，他的手无力地放开我的胳膊掉落下来，摔在地上，指尖似乎微微地颤了两下，便不再动了。
他昏迷了吗？我不确定，但我真的希望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一个机器人迅速上前拉住他雪白的长发，生硬地将他拖走。我没有阻止，因为……我根本无法阻止……
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呆呆地跪着……呆呆地望着他被拖走的地方……那一条斑斑而见的血迹……
……
“你不追过去吗？游戏好象还没有结束。”
身旁的霁雅博士似乎无意顺口而出的话令我惊愕地抬起头，然后……脸色惨白地顺着血迹追了过去……
果然……他被关起来了……
在随后而来的霁雅博士的帮助下。我终于得以进入他被关的地方。
霁雅博士是少数知道我身份的人，也是我一直都分不清是敌是友的神秘女人。
……
好冷……
这是走进禁闭室的我仅剩的一点感觉。
入目之处，皆被冰雪所覆盖，人造雪花在机器的控制下尽责飘落下来。
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寒冷和雪花带给我的视线的模糊感，我开始努力寻找他的踪迹……他……已经无法行走了……
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一动不动仿若僵尸般倒在冰面上，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若非他额上的鲜红融化了落下的雪花，我恐怕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他所处的位置。
我悄然走了过去，小心地轻轻拂去他身上的雪花，想把他扶起来，却发现他的长发已经粘在冰上了。
用温热的掌心勉强融化了他头发上的薄冰，我把他扶起来的时候，才注意到他的胸前也是冰冷一片。
是……茶水……
该死！会冻伤的！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迅速脱掉所有上衣，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用体温来融化他衣服上的薄冰。
不过，一声细微而清晰的奇怪声音把我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足踝上……
！！！！
是……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钢环正随着温度的逐渐降低而继续逐渐收缩着……
怎么会……
我来不及思考，就使他倚坐在我的怀里，用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足踝，而他……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过了好一会儿，他衣服上的冰终于融化一些了，我小心迅速地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拿我脱下的干爽衣服把他身上的水迹以最快的速度擦净，然后才把我脱下的另一件衣服严严实实地裹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温暖，总之，他的睫毛微微扇动了两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疼吗？”
我强制自己以最平静地声音问道。但是，声音中还是夹杂了一丝难以察觉可我却无法忽略的颤抖，我重新用手握住他的足踝，继续揉按着，这是我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阻止钢环继续收缩的方法。
他茫然地看着我，似乎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过了好一会儿，在我愈来愈浓的担心目光下，他才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便怔怔地、目光毫无焦距地盯着我锁骨上的青白色锁月纹身，仿若入梦。
！！！？？？？
不疼？？？
我眼中的担心反而更浓了，怎么会不疼？？？？
……
“不、不要碰！好痛……”
他好象终于恢复了消失的感觉，带着几许哭腔喊道，泪眼模糊地抬头望着我。
很疼……
我终于放下心来，还好，还有感觉就好。
“月……放手……不要碰……不要……”
他开始无力地挣扎，努力想把足踝从我的手中挣脱，当然，早已虚弱至极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
“不要动，否则会更疼的。”
我低声的警告使他的身体僵直了一下，立刻停止了所有徒劳无功地挣扎，只是，脸上那抹脆弱委屈令人忍不住为之心痛。
在这个时候，我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我说话时的语气。
我又仔细地检查了他的足踝一遍，果然，骨头已经……
（正文中在长途跋涉时他总是要休息的原因不是任性，而是这个原因，有时还会无故摔倒）
“月……好痛……”
他好象被我吓到了，不敢再挣扎，只是低泣着哀求着……我的动作停下来了，心中难言的自责与愧疚使我再次说那句话：
“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我又能说什么，我……真的想保护他啊……
他好象没有注意到我过低的声音，只是因确定我暂时不会碰到他的痛楚而渐渐平静下来。
只是……
“痛……”
他突然发出的微弱呻吟使我反射性把他推开，我居然忘记了他胸前的烫伤……
但他却固执地再次靠在了我的怀里。
“冷吗？”
我见他尽力缩在我的怀里，尽力寻求一丝温暖。
他委屈地点了点头，更加贴近我。
我轻柔小心地调整了一下他在怀中的位置，以确保我可以为他完全地挡住风雪的冰寒。
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
他乖巧如猫般安静地依偎在我的怀里，脸上……甚至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其实，有时他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要的……只是一个温柔的拥抱，一抹疼爱的笑容，一声宠溺的话语……而有时，他又任性地想索要一切。
……
“月……好饿……”
小小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一点点挤了出来。
饿？？？
我低头正好迎上了他依旧委屈地目光。
“来吧。”
我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咬破了自己的右腕，平静地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怔怔地望着我右腕上的鲜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的用意……迟疑了一下，他最后还是忍不住诱惑伸出舌尖舔了一点点血，脸上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好奇表情，然后便开始坦然地吸吮起来。
好……可爱……（真的好可爱……他喝我的血的时候我居然觉得他好可爱……我……我……我真是无药可救了……）
“是不是很难喝。”
我不安地看着我右腕上鲜红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的唇间，心中……竟然是一丝莫名的欣喜……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是习惯性的盈盈一笑，目光却纯净得令我难以琢磨，但是他又立刻低下头去。
我不敢把手缩回来，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哇……”
他突然作呕，刚刚咽下的鲜血全部被吐了出来。
“您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我惊愕之余见他居然立刻又低下头去，连忙带着几许苦涩缩回了手。
我的血……果然……很难喝……
“月的血很好喝，就像……冰淇淋一样……月的血只有我可以喝，月不可以把血给其他人，知道吗？”
他再次扬起头，盈盈一笑，惨白的小脸上荡漾着一缕灵动耀眼的阳光。
是、是吗？
我不确定地看着他，愣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拭去他唇角流下的血迹，重新将右腕送到了他的唇边。
在他一点一点咽下我的血的同时，我终于有时间把注意力放在四周了。由于雪花的缘故，远处的东西我看不清楚，我只知道，这里很大，大到可怕的地步。
？？？这是什么？？？
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的我，此时才察觉到无数大小不一的雪堆奇怪地在这个地方神秘而诡异地存在着。
是什么？？？我顺手拂去离我最近的一个雪堆表面上的一层雪……在我的手拂过的地方……露出冰山一角……我疑惑地继续拂去雪花……露出的是……一个不知被冰封多久的人……看其挣扎而形成的水纹和惊恐的神情……应该是被活活浸在冰水里冻死的……
那种惊恐的神情……那怨毒不甘的目光……好熟悉……
挣扎在透明液体里的人……挣扎在殷红……
那其它雪堆……
一股森然的寒流瞬间充斥了我的神经……
“月，他在瞪我。”
他突然发出的声音令我后悔起来，我不该让他看到这种恐怖的东西的。
“您看错了，他已经死了。”
“可他死前说过一定会找我报仇的啊。”
……
沉默……
……
“月，害怕吗？？？？？？”
他仰着头，目光犹如纯净无暇的水晶。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害怕究竟指的是什么，冰里的尸体？报仇这两个字？又或是……他自己？
所以……我只能默然不语……
“低下头，我碰不到你。”
他艰难地把一只手从衣服底下伸了出来。然后微微皱眉地吩咐道。
我温顺地依言而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他先是用指甲饶有趣味地划着我的双唇，看着因寒冷而青白的唇色慢慢转红，看着一缕血丝慢慢渗出……但是，他很快就不满足于此了。
在他的目光的示意下、，我茫然地微启双唇，任由他的手指轻易地滑入我的口中……
“月……我们来订个约定吧……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要死在你的手里，你要把一点不剩的吃下去，不要留下一块骨头、一滴血……我不要欠任何人东西……你也绝对不可以比我早死……”
……
“到时候我就可以把血还给你了。”
伴随着他再认真不过的声音，他的指尖在我的舌头上徘徊着画着圈，好一会儿才退了出去。
……天啊……我居然可以冷静地分析他的每一个动作……也许是因为太过震惊的缘故，我反而异常冷静。
“好不好，月……还是……月觉得我肮脏得难以下咽。”
“不是。”
我慌乱地打断他的话。
“那么，月答应了，月是不会违背约定的，是吧。”
他靠在我的怀里轻笑着，声音如冬夜寒风中的水晶风铃。
“不要担心，他不会让我死的，在‘诺亚方舟号’完成之前他是不会让我死的，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他喃喃自语，很快就闭上眼睛，不再做声了。
那张几近透明的雪白小脸在他睡梦中依然美的动人心魄，美的惊艳红尘……也美的令我的心隐隐作痛……
在此刻，我终于明白，自己之所以会一直留在他身边，早已不是单纯的报恩亦或是怜悯。而是一种责任，一种良知。
约定……如果那真的是他所希望的……
（完）（个人觉得这一章不算变态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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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我们来订个约定吧……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要死在你的手里，你要把一点不剩的吃下去，不要留下一块骨头、一滴血……我不要欠任何人东西……你也绝对不可以比我早死……
“啪！！！”
“当啷……”
一个刚刚盛满热茶的精致玻璃杯被那个人毫无预兆地狠狠摔在了他的身上，瞬间溅起了几大朵深色的水花。\\\超速首发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但又立刻停下，重新乖巧驯服地低头垂手而立。同时，玻璃杯的碎片也顺着他的衣服零零落落地掉到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发出清脆冷漠的叮当声，并隐隐泛着若有若无的薄红，就好象单调的地面突然被一个巧手少女无意中绣出了数朵暮春清晨之落红桃花，美则美矣，却又微显莫名的妖邪之态。
此时，整整一大杯滚烫滚烫的茶水已经完全地渗入了他单薄的上衣，染上了一大片难看的茶渍。湿透的上衣毫不留情地贴在了他柔嫩的肌肤上，瞬间显现出几道迅速溢散开来的深褐色水迹，刚才，他的胸口一定被玻璃杯的锋利碎片无情地划伤了。
他的手，几乎不露痕迹地迅速握紧又松开，我知道，他胸前的烫伤不会弱于划伤，我更知道，我什么都不能做，不能过去把他搂在怀里为他疗伤，也不能帮他减轻疼痛，我……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我很清楚，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消除感情程序的机械人偶，我不能够做任何不符合我身份的事情，是的，自从那一次因我的一时冲动而使他遭受了更加残忍的虐待后，我就清楚了，在我可以保护他之前，我……什么都不能做……
在我正担心他胸口的伤的时候，两包装满殷红色液体的透明包已经被那个人微带怒意地甩到了他的面前。
透明包里的液体颜色虽说是红色，却不是鲜红，而是发黑的殷红……应该说颜色更接近于黑色……就像……搁置过久的尸体里已凝结多时的**血块的颜色……而且，液体看上去有些异样的粘稠感，似乎还在莫名地诡异流动着……我竟然模糊地看到……那流动地殷红里……两张惊恐挣扎的扭曲面孔仍旧绝望哀嚎着……
那两张面孔是……
虽然看不清，但好眼熟……
难道……
是他们……
没错，是他们，我不会记错的……他们怎么会……
……
“他们是怎么死的！！！！！！！！别说和你没关系！！！！”
那个人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盯着他足足有几分钟之久，然后厉声问道。
“他们是谁？我只看见两包恶心的东西。”
一直垂首注视地面的他还是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似乎不解地反问道。不过，我却清楚的知道，他说话的同时，柔润姣美的薄唇一定已经习惯性的扬起一个诱人的眩目弧度……纯净无邪……不带一丝情感……
“别在我面前装出这副逆来顺受的可怜样子，你是我的儿子，你身上流的是我的血，你永远也不可能会学乖的！！！！！！！”
他看似驯服地态度终于真正地把那个人激怒了，那个人一把抓住他雪白的长发，将毫不反抗的他用力摔在墙上，他轻哼一声，从墙上掉了下来，滚了几下，然后微微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好不容易用手支撑起上身的他，又被那个人一脚重重地踩在胸口，再次伏身在地，右额因撞在金属地面上而出现骇人的血污。
“你今天去哪了？？？”
那个人根本无视他的伤痕，反而更加用力地再次抓起他的头发，把他从地上生生拖了起来，并迫使他抬起了那张原本就绝美此时又因染上血迹而愈显惊艳的迷人脸蛋。
虽然这副不属于真实的绝世容颜那个人已经见过了无数次，但是，那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失神了。
……他笑了……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只是，和往常一样的惑世笑容中，似乎……还多了些以前不曾有过的什么……
右额的伤口血流的更多了，鲜红的液体缓缓流过他的眼角，使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任由那条血流继续向下移动……划过苍白的脸颊……划过……含笑的红唇……
清晰的滴答声在静得出奇的大厅里显得分外诡秘，我……甚至感觉我的心跳声也被这一滴滴鲜红坠落的冷酷声音打断了。
……
“哼！”
许久，那个人终于放手了，他如一个被顽童弄坏的布娃娃，被再次孤零零地丢在地上。
这一次，他没有挣扎，是因为流血过多还是筋疲力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动不动地静伏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只有右额依旧血流如柱的伤口和因疼痛而微微颤动的睫毛表明他还活着。
那个人低头凝视着双眸紧闭的他，久久不曾移开目光。
真是不听话……看来，果然只有折翼的小鸟才会永远乖乖地呆在笼子里……才会永远放弃飞翔……因为……它已经不能飞了……
那个人究竟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在紧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当然，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什么都不能做……
但是，令我惊讶的是，那个人居然就这样离开了，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当然，事实上，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惊讶之余，我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我立刻发现，事情还没有结束……那个人……果然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是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当突然出现的两个普通型电子机器人分别手持内附尖锐钢刺、已被烧得火红的钢环一步步向他走过去的时候，我知道，我脸上的面无表情再也挂不住了。
我……真的无法再控制自己保持冷静了……
它们要对他作什么，我可以想象得到。
我……不允许……
我……
近乎本能，我机械性地挡在了他的面前，默然地望着逐渐走近的机器人……直到……感觉到倒在地上的他正艰难地拽着我的裤脚……
“跪下。”
他的声音很低，还有些模糊。但我却听的清清楚楚。
……迟疑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继续靠近的机器人，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缓缓跪下身来。
我感觉他用手扯住了我的衣襟，然后吃力地靠近，上移，最后将头靠在我的胸膛。
“把眼睛睁开，我要你看清楚。”
他死死地抓住我无力地贴在身体两侧的双臂，无法克制地微微颤抖表明……他的内心其实也绝非如他的声音一样古井无波。
“……是……”
“是”这个字在我的舌尖徘徊了几圈，最后还是从口中轻轻吐了出来，我依言睁开了眼睛。
我从不会违抗他的任何话……而他……也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我呆滞地茫然跪立，我知道，我又要无能为力地看着他在痛苦中挣扎……
忽然，我感觉胸口有点湿，低头望去，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鲜红一片，而他正将额头紧靠在那里。
这种感觉……好熟悉……
为什么……他总是遍体鳞伤地倚在我的怀里……
我……真是没用……连主人都无法保护的我……究竟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我不由自主地抱紧他，却感觉到他身体本能地颤抖着……
此时，他仰起头，竟然……对我淡淡地笑了一下……但是，安慰地微笑并没有掩盖住他眼底深处的脆弱无助……
而我也注意到那两个机器人已经到达了我的面前，正静静地等待着命令。
低下头，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如雏鸟般瑟瑟发抖的他，缓缓地抬起右手……蒙上了他的眼睛……
他的手反射性地松开我的衣襟转而抓住了我的胳膊……不过……却没有把我的手拉下来……
只是……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我当然知道我现在的举动究竟有多可笑……可是……可是……
事情当然避无可避，那两个机器人又开始动了，他们迅速半蹲下来，毫不犹豫地分别拉起他纤细的足踝，将火红的钢环……套了上去……
“……啊……”
他猛然仰头，大叫一声，然后痛苦压抑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从口中流出，开始本能扭动着身体，试图从痛苦中解脱……当然，柔弱的他在我和两个机器人的共同控制下只能做无力的挣扎。
“咝……咝……”
他的肌肤被火红的钢环粗暴地肆虐着，我甚至可以闻到肌肤烧焦的味道。
他虚弱地喘息着，却已不再挣扎，只是痛苦地摇着头，原本苍白的面色此时呈现出的，是一种惨淡的青灰色。
我后悔了……我还是后悔了……因为，他足踝上的钢环正缓缓地收缩着，没错，是缓缓的……尖利的钢刺不带一丝怜惜地缓缓进入他柔嫩的肌肤……进入他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少年骨骼……进入……最深处的骨髓……直到缩成了适当的大小。
这究竟是怎样的痛苦，旁人永远无法知晓，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不是他。只是，缓缓走过来的霁雅博士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诧异地看着我，因为，我的胳膊在他无意识地抓握下，已经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扭曲。
此时，他的手无力地放开我的胳膊掉落下来，摔在地上，指尖似乎微微地颤了两下，便不再动了。
他昏迷了吗？我不确定，但我真的希望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一个机器人迅速上前拉住他雪白的长发，生硬地将他拖走。我没有阻止，因为……我根本无法阻止……
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呆呆地跪着……呆呆地望着他被拖走的地方……那一条斑斑而见的血迹……
……
“你不追过去吗？游戏好象还没有结束。”
身旁的霁雅博士似乎无意顺口而出的话令我惊愕地抬起头，然后……脸色惨白地顺着血迹追了过去……
果然……他被关起来了……
在随后而来的霁雅博士的帮助下。我终于得以进入他被关的地方。
霁雅博士是少数知道我身份的人，也是我一直都分不清是敌是友的神秘女人。
……
好冷……
这是走进禁闭室的我仅剩的一点感觉。
入目之处，皆被冰雪所覆盖，人造雪花在机器的控制下尽责飘落下来。
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寒冷和雪花带给我的视线的模糊感，我开始努力寻找他的踪迹……他……已经无法行走了……
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一动不动仿若僵尸般倒在冰面上，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若非他额上的鲜红融化了落下的雪花，我恐怕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他所处的位置。
我悄然走了过去，小心地轻轻拂去他身上的雪花，想把他扶起来，却发现他的长发已经粘在冰上了。
用温热的掌心勉强融化了他头发上的薄冰，我把他扶起来的时候，才注意到他的胸前也是冰冷一片。
是……茶水……
该死！会冻伤的！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迅速脱掉所有上衣，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用体温来融化他衣服上的薄冰。
不过，一声细微而清晰的奇怪声音把我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足踝上……
！！！！
是……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钢环正随着温度的逐渐降低而继续逐渐收缩着……
怎么会……
我来不及思考，就使他倚坐在我的怀里，用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足踝，而他……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过了好一会儿，他衣服上的冰终于融化一些了，我小心迅速地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拿我脱下的干爽衣服把他身上的水迹以最快的速度擦净，然后才把我脱下的另一件衣服严严实实地裹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温暖，总之，他的睫毛微微扇动了两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疼吗？”
我强制自己以最平静地声音问道。但是，声音中还是夹杂了一丝难以察觉可我却无法忽略的颤抖，我重新用手握住他的足踝，继续揉按着，这是我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阻止钢环继续收缩的方法。
他茫然地看着我，似乎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过了好一会儿，在我愈来愈浓的担心目光下，他才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便怔怔地、目光毫无焦距地盯着我锁骨上的青白色锁月纹身，仿若入梦。
！！！？？？？
不疼？？？
我眼中的担心反而更浓了，怎么会不疼？？？？
……
“不、不要碰！好痛……”
他好象终于恢复了消失的感觉，带着几许哭腔喊道，泪眼模糊地抬头望着我。
很疼……
我终于放下心来，还好，还有感觉就好。
“月……放手……不要碰……不要……”
他开始无力地挣扎，努力想把足踝从我的手中挣脱，当然，早已虚弱至极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
“不要动，否则会更疼的。”
我低声的警告使他的身体僵直了一下，立刻停止了所有徒劳无功地挣扎，只是，脸上那抹脆弱委屈令人忍不住为之心痛。
在这个时候，我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我说话时的语气。
我又仔细地检查了他的足踝一遍，果然，骨头已经……
（正文中在长途跋涉时他总是要休息的原因不是任性，而是这个原因，有时还会无故摔倒）
“月……好痛……”
他好象被我吓到了，不敢再挣扎，只是低泣着哀求着……我的动作停下来了，心中难言的自责与愧疚使我再次说那句话：
“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我又能说什么，我……真的想保护他啊……
他好象没有注意到我过低的声音，只是因确定我暂时不会碰到他的痛楚而渐渐平静下来。
只是……
“痛……”
他突然发出的微弱呻吟使我反射性把他推开，我居然忘记了他胸前的烫伤……
但他却固执地再次靠在了我的怀里。
“冷吗？”
我见他尽力缩在我的怀里，尽力寻求一丝温暖。
他委屈地点了点头，更加贴近我。
我轻柔小心地调整了一下他在怀中的位置，以确保我可以为他完全地挡住风雪的冰寒。
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
他乖巧如猫般安静地依偎在我的怀里，脸上……甚至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其实，有时他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要的……只是一个温柔的拥抱，一抹疼爱的笑容，一声宠溺的话语……而有时，他又任性地想索要一切。
……
“月……好饿……”
小小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一点点挤了出来。
饿？？？
我低头正好迎上了他依旧委屈地目光。
“来吧。”
我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咬破了自己的右腕，平静地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怔怔地望着我右腕上的鲜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的用意……迟疑了一下，他最后还是忍不住诱惑伸出舌尖舔了一点点血，脸上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好奇表情，然后便开始坦然地吸吮起来。
好……可爱……（真的好可爱……他喝我的血的时候我居然觉得他好可爱……我……我……我真是无药可救了……）
“是不是很难喝。”
我不安地看着我右腕上鲜红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的唇间，心中……竟然是一丝莫名的欣喜……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是习惯性的盈盈一笑，目光却纯净得令我难以琢磨，但是他又立刻低下头去。
我不敢把手缩回来，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哇……”
他突然作呕，刚刚咽下的鲜血全部被吐了出来。
“您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我惊愕之余见他居然立刻又低下头去，连忙带着几许苦涩缩回了手。
我的血……果然……很难喝……
“月的血很好喝，就像……冰淇淋一样……月的血只有我可以喝，月不可以把血给其他人，知道吗？”
他再次扬起头，盈盈一笑，惨白的小脸上荡漾着一缕灵动耀眼的阳光。
是、是吗？
我不确定地看着他，愣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拭去他唇角流下的血迹，重新将右腕送到了他的唇边。
在他一点一点咽下我的血的同时，我终于有时间把注意力放在四周了。由于雪花的缘故，远处的东西我看不清楚，我只知道，这里很大，大到可怕的地步。
？？？这是什么？？？
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的我，此时才察觉到无数大小不一的雪堆奇怪地在这个地方神秘而诡异地存在着。
是什么？？？我顺手拂去离我最近的一个雪堆表面上的一层雪……在我的手拂过的地方……露出冰山一角……我疑惑地继续拂去雪花……露出的是……一个不知被冰封多久的人……看其挣扎而形成的水纹和惊恐的神情……应该是被活活浸在冰水里冻死的……
那种惊恐的神情……那怨毒不甘的目光……好熟悉……
挣扎在透明液体里的人……挣扎在殷红……
那其它雪堆……
一股森然的寒流瞬间充斥了我的神经……
“月，他在瞪我。”
他突然发出的声音令我后悔起来，我不该让他看到这种恐怖的东西的。
“您看错了，他已经死了。”
“可他死前说过一定会找我报仇的啊。”
……
沉默……
……
“月，害怕吗？？？？？？”
他仰着头，目光犹如纯净无暇的水晶。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害怕究竟指的是什么，冰里的尸体？报仇这两个字？又或是……他自己？
所以……我只能默然不语……
“低下头，我碰不到你。”
他艰难地把一只手从衣服底下伸了出来。然后微微皱眉地吩咐道。
我温顺地依言而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他先是用指甲饶有趣味地划着我的双唇，看着因寒冷而青白的唇色慢慢转红，看着一缕血丝慢慢渗出……但是，他很快就不满足于此了。
在他的目光的示意下、，我茫然地微启双唇，任由他的手指轻易地滑入我的口中……
“月……我们来订个约定吧……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要死在你的手里，你要把一点不剩的吃下去，不要留下一块骨头、一滴血……我不要欠任何人东西……你也绝对不可以比我早死……”
……
“到时候我就可以把血还给你了。”
伴随着他再认真不过的声音，他的指尖在我的舌头上徘徊着画着圈，好一会儿才退了出去。
……天啊……我居然可以冷静地分析他的每一个动作……也许是因为太过震惊的缘故，我反而异常冷静。
“好不好，月……还是……月觉得我肮脏得难以下咽。”
“不是。”
我慌乱地打断他的话。
“那么，月答应了，月是不会违背约定的，是吧。”
他靠在我的怀里轻笑着，声音如冬夜寒风中的水晶风铃。
“不要担心，他不会让我死的，在‘诺亚方舟号’完成之前他是不会让我死的，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他喃喃自语，很快就闭上眼睛，不再做声了。
那张几近透明的雪白小脸在他睡梦中依然美的动人心魄，美的惊艳红尘……也美的令我的心隐隐作痛……
在此刻，我终于明白，自己之所以会一直留在他身边，早已不是单纯的报恩亦或是怜悯。而是一种责任，一种良知。
约定……如果那真的是他所希望的……
（完）（个人觉得这一章不算变态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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